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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仙子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转瞬即逝的笑意,平静的说道:“你要我说什么?”
楚玄不解问道:“周将军因我们而获救,不管怎么说也捡回了一条性命,该为他而高兴。”
时光的隔膜总是很深,能将曾经和现在的一切割断,再也无法连接,然而可怕的是,人的心总是会飘荡在记忆里,无力挣扎,在那些清晰的漩涡中,尝尽痛苦,这些看似毫无瓜葛的人和事,却又有些藕断丝连,因此,白花仙子的心中有些湿漉漉的发苦,她早已忘却了周凌程,然而再次的相见,却掀开了心中撕裂的伤痕,她依旧冷冷的说道:“我为什么要高兴?你要去救他,不过是想还他的人情,带上我,用我的眼泪为他还魂续命,你利用了我,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这冷而锋利的话,像极了刀刃,避之不及的楚玄石神自然是免不了痛楚,他一头雾水的说道:“我将你视若瑰宝,怎会利用于你?再说,他虽然与你曾经有情,我对你也有意,可我还是不想让他死于战火,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为了以往的事情弄的和仇人一般?”
白花仙子推开楚玄石神,泣道:“对,就你大度,我自私小器,不晓得买卖不成仁义在。”
楚玄石神无奈的为其拭去眼泪:“今天的火气怎么这样大,还没说两句话,就闹起来,其实他对你还是旧情难忘。”
“旧情难忘?他太贪心了,我与凡尘间的功名利禄本来就无法融合,他选择了家族的荣耀,与皇室联姻,就不该再惦念着我,又要凡间向往的一切,又要和花仙藕断丝连,难道天下的好事情都让他给占尽了么?”
月色流泻在人间,静静的聚集在她仙盈的泪珠上,微风徐来,衣袂飘然而动,显得白花楚楚可怜。
楚玄石神顺势搂住白花仙子,抚慰道:“其实,我救他性命,不只是为了还前世的人情,更是因为你,你想啊,正因为他放不下凡间的一切,我才有了可乘之机,如若不然,哪有我今天的好日子啊,所以呀,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白花仙子的脸上总算浮出了笑意,拍打着楚玄的臂膀:“你,你讨厌,油嘴滑舌。”
楚玄石神说:“只要娘子能笑,我天天油嘴滑舌逗你开心。”
白花仙子勾住他的脖子,说道:“其实我不是不愿意救他,而是不想见他,如今他知道我还在人间,一定纠结着是要凡间的名利,还是抛下一切来找我。”
楚玄石神望着月亮,想了想说道:“我猜想他一定是要凡间的名利,你想啊,他家世代都是从军的,祖上也出过将军,所以这是他家族的荣耀,到他这一代,光宗耀祖都靠他了,再者说,他娶了公主为妻,有了女儿,哪里能说抛下就抛下了呢?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白花仙子故意问:“要是他找上门来,要我和他走,你不怕吗?”
楚玄说:“不怕,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和他走的。”
白花凑的更近了些:“这么有信心?”
楚玄点点头,白花问:“为什么?”
楚玄闻到那熟悉的仙香,陶醉的说道:“因为我们彼此的心都给了对方,永生永世都逃不掉的。”
终于,静谧的庭院中传出仙子婉然的笑声,澄净的月光更显柔和,弥散着阵阵相思。
当晨光初现,人间的一切还没苏醒之时,甘露殿中的卧榻上,蜷缩着一个略微枯瘦的老人,白天面对群臣时,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受万人敬仰,然而深夜死寂的宫中,听着打更的声音,他却变成了一个孤独垂老的痛苦之人,他彻夜难眠,提前从军报上得到了周将军的死讯,那么女儿要怎么办呢?要不要提前告诉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可是又行不通,万一她承受不了打击怎么办?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改嫁一样风风光光,可是就怕长乐公主不愿意。
王修杰早早的来到皇帝的卧榻之前,静静的候着,皇帝翻了个身,王修杰说:“陛下醒了?老奴来服侍您洗漱。”
皇帝说:“不是醒了,而是一晚都没睡着,唉,真是为长乐公主发愁。”
王修杰叹息道:“陛下,您这是何苦?大将军为国捐躯,已是事实,公主早晚得知道,这是瞒不住的,刚开始可能伤心欲绝,可过段时间就适应了,陛下不必担忧。”
老皇帝休息的不好,花白的头发在朝阳的反射下更加白的发亮,一宿未眠,显得精神状态很差,枯黄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许久才说道:“朕用完早膳要见长乐公主,让小太监去宣旨。”
王修杰笑着说:“陛下,今日是公主来宫里与陛下下棋的日子,老奴不用宣旨,过一会儿,公主殿下就坐着辇轿进宫了,只是一会儿,您可得和她委婉的说,不能伤了公主。”
皇帝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这个朕还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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