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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樱追问。
秦衍放下砂纸,取了竹刀将其中一个葫芦一剖为二:“合卺。”
“合卺?”
岑樱愈发不解,“你做这个做什么呀,是谁要结婚了吗?”
他动作微滞,抬眼看她。
往日灵动清澈的双眸此刻有些红肿,似是哭了一夜,想来,那件事对她的打击不小。
岑樱还不知他和父亲的那些谈话,被他这样看着,脸颊便有些升温,支支吾吾地:“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呀……”
秦衍于是收回视线,语气仍是极淡:“你,和我。”
“啊?”
岑樱杏眼圆瞪,半晌,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你是什么意思啊……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
“没有和岑姑娘开玩笑。”
秦衍目光清明,有若淡云春烟,“昨日是我唐突了姑娘,自然要对姑娘负责。”
岑樱两颊通红:“不、不算唐突的,那也是事出有因……”
她想说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他们就算扯平了,但被他那样看着,根本说不出条理清晰的话,俏面如桃花飞红,难为情地低了眉去。
秦衍瞄一眼少女含羞模样,突然便明了岑治要自己暂且别告诉她假成婚的用意,还真是……舐犊情深啊。
他唇角自嘲地扬了扬,问她:“怎么,岑姑娘不愿?”
她脸愈发红了,答得却是句毫不相干的话:“我,我去洗漱……”
语罢既跑出了屋子,冲进厨房里,俯在灶台上吁吁地换气。
胸腔里一颗心急乱得仿佛要冲破柔软的喉咙,砰砰直跳。
岑樱捂着通红的脸想,他不是很嫌弃她的么?为什么会说要娶她?
难道,他其实是对她有意的吗?
夜里下起了小雨,岑樱听着窗外缠绵的春雨声,怀着甜蜜而忧愁的心事,辗转反侧。
两人的婚事就此定了下来,一连十余日,岑家都在筹备婚礼。
许是因定国公世子薛崇还在县中,王三那一伙人投鼠忌器,这段时间内都未来寻他们的麻烦。
三月初九,宜嫁娶,岑治请了厨子在自家院子里摆了席,宴请村里的乡亲。
民间的婚礼并没有朱门大户那般讲究,只保持了基本的流程,因岑樱的绣工实在拿不上台面,岑治扯了两匹红布托邻居周大嫂给这对新人做了衣裳,又请来秦里正主婚,在众人见证中合了卺,送入洞房,就算是礼成了。
然,虽知女儿成婚是出障眼法,但亲眼看见那从襁褓婴儿被自己养得亭亭玉立的女儿嫁人,岑治还是不可避免地掉了眼泪,哭得稀里哗啦极其失态,倒惹得岑樱也掉了眼泪。
夜已经很深了。
暮云收尽,银汉无声。
明月高悬,三星在天。
岑樱的卧房已被改作了婚房,扯了红绫妆点,里头的桌椅板凳也全部上了红漆,映着烛台上燃着的一对儿臂粗的大红喜烛,烛光氤氲,到底为这简陋的婚室增添了几抹喜气。
竹编的床头,岑樱身着新做的喜服,手里拿了把掩面的团扇,忐忑不安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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