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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少女,先盯着吧。”
却说清溪村里,岑樱一路疾跑回屋,已是黄昏日暮。
她吁吁喘着气,抬手在门扉上敲了两下,扶着柴门伏腰喘息不止。
来开门的是嬴衍,见她面色苍白,额头却渗着密密的汗,心底微惊,面不改色地扶住了她:“你去哪里了?”
他合上篱门,又替她卸了背篓。
还有些头重脚轻的小娘子脚下一阵虚软,站立不稳,一头载进他怀里。
他手疾眼快地将人扶住:“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嗓音清醇,温和中透着关心。
岑樱心里却有如卧冰枕雪,一片幽幽的冰冷。
白日那些决绝的话和他施舍似的居高临下还历历在耳,连同那一句“无望的幻想”
,又一次若浮冰万点朝她袭来,迫得她几乎透不过气。
她眼圈微红,柔荑轻轻地在他身前一推,沉默地走进屋子。
嬴衍在后,看着背篓里水淋淋的衣裳及少女单薄的身影,心里莫名一滞。
她听见了自己那样伤她,却还肯为他洗衣裳。
心下宛如被剜去一角,火辣辣的痛。
他有些茫然地望着背篓里的衣裳,抬头望了眼淡云缭乱的天,将那些莫名而来的情绪抑下了。
此后接连两日,嬴衍和岑樱未再说过话。
两人已由岑治分了房,嬴衍搬回了养病时所居的屋子住着,虽则没有捅破,但彼此都已心照不宣。
前时因为女儿新婚,岑治给学生们放了一个月的假,眼下,学生又回到了课堂上,院子里重又响起了琅琅读书声。
一切似乎都与从前都无什么变化,只是少了少女的欢声笑语。
堂屋里,岑治正在替学生周沐指点行卷:
“我已教了你六年,帖经,墨义,都无甚么可教了,以你的资质,从明经科通过州县考试没什么问题,但最终能否得中,就要看天意了。”
周沐是乡贡的身份,三天后就要参加郡县两级的考试,若能通过,便会由州上推举至京应试。
不过朝廷每年录取的人数不过二、三十人,又多为累世诗书的高门大族所占据,要以布衣之身跻身朝堂为官,实属登天。
岑治对学生考取进士没有把握,但对他通过州郡考试尚有信心。
只是,届时周沐便是举人的身份,不仅可以免除赋税徭役,也获得了在州郡里为官的机会。
他就少不得要再搬一次家了。
“学生愚钝,愧受老师赞许。”
周沐惭愧地说,“若能侥幸得中,愿为牛马,报答老师的栽培之恩。”
说着,他撩袍跪下,恭敬端整地向老师行了敬师礼。
下午周沐即乘车去了县里,准备转道州郡参加考试。
他一走,兄嫂也乐得清闲,周大嫂带了小萝回了娘家探亲,只留下周大哥一人在家。
周家一去,岑樱顿觉冷清了不少。
但村里却是更热闹了,东口的张大娘家、村西的里正家都有了喜事,村中一下子涌进了许多宾客,每日总能瞧见些陌生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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