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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尽头拐过弯后,沈珈叶快步走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接了好几捧冷水往脸上泼。
冰冷的水漫过掌心的伤口,传来细细密密的疼痛感。
洗手间里还有其他人,他洗完脸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看着镜子。
县医院的镜子算不上干净,斑驳的表面呈现出扭曲的纹路,将他的五官也变得狰狞模糊,就像刚才医生说出来的话听在他耳朵里,同样有种失真的不真实感。
其实他不是没有猜测过沈闻达的病情可能比想象中的严重,但无论他怎么说沈闻达都坚持不肯去医院。
上溪寨的村民们在封闭的村寨里活了几辈子,很多人甚至连山都没有下过,生了病也是找寨子里的赤脚大夫诊治。
有些人病着病着命就没了,却从来不会有人觉得这样有问题,他们甚至抵制现代昌明的医学,连娶了他母亲的沈闻达也没能转变这种的想法,生病都是抓点草药煎来服用。
但其实他知道年轻时的沈闻达并不抗拒外界的一切,甚至因为坚持娶了外族的妻子而受到全寨的排挤。
可后来也正是因为这个妻子的离开,导致他们一家沦为了所有人的笑柄。
洗手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苏晨阳的身影出现在镜子上。
沈珈叶与镜中那双眼睛对视着,由于玻璃的扭曲纹理,他看不清苏晨阳的表情,便去隔间里抽了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
走到门边时,苏晨阳拉住了他的手腕,从口袋里递了一包烟给他:“要抽吗?”
那是一盒女士香烟,极简的白色包装盒上印着精致的花体英文,是他离开香港以后就没有见过的牌子。
他接过来,看着已经撕开的包装纸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抽女烟了?”
“你以前喜欢这个味道,”
苏晨阳看着他,“还说过抽完了接吻就像在闻芒果糖。”
-
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半年前刚确诊低度恶性脑瘤的第二天,苏晨阳忽然一个人离开了医院。
所有人都急得到处找他,担心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可他仅仅只是去附近的进口烟超市买了包芒果爆珠味女士烟。
苏晨昼最先找到他,当时他坐在一街之隔的公园里烟抽。
那天的晚霞格外迷人,漫天金粉在水面上晕开了斑斓的色彩,白色的渡轮缓缓驶来,响起的鸣笛声惊飞了岸边的海鸟。
与许多来公园里拍晚霞或者运动的身影不同,苏晨阳沉默地凝视着对岸的钢筋水泥建筑群,衬衫外面只套了件很薄的风衣。
发了条消息通知家里人,苏晨昼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拿过他旁边放的烟盒。
点燃抽了一口后,苏晨昼问:“怎么想到买这种烟?”
“医生让我戒。”
苏晨昼点了点头,习惯抽烟的人一时间戒不掉,是会先换成味道淡一些的。
“哥,”
苏晨昼在斟酌着该怎么劝他,刚开了个口就被他反过来劝住了:“我没事,医生也说了还好发现得早,还有时间。”
苏晨昼只能继续点头,夹着烟的手指却没有再抬起过,只和他一道靠着椅背看对岸的风光。
“你有没有什么很想做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苏晨昼忽然问道。
捻灭燃尽的烟,苏晨阳又点了一支,牙齿咬着烟蒂慢慢转了一圈,在爆珠的位置上咬了一口。
清甜的芒果香气霎时涌入鼻腔,混合着尼古丁与烟油的味道,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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