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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你要同朕说什么。”
他已知了她今日出宫遇见周沐的事,还知方才底下人来报,周沐的住所被人纵火,险些死掉。
不必问也知道她要问什么。
岑樱遂说了清溪村被屠之事,问他:“你之前就知道的对吗?上次月娘想说,你不让她告诉我。”
“是。”
他径直了当地承认道。
岑樱有些失望:“那你为什么不处罚薛崇呢?你已经做了皇帝了啊,还是说,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在意那几十条的人命吗……”
她想起周沐告诉她的那些名字心间便一阵阵地抽疼,那些苍白单薄的名字背后,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是一个个关心她爱护她的活生生的人。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的争斗要把乡亲们扯进来。
嬴衍密长眼睫在烛火里微扇了下,面上并没什么情绪:“定国公府毕竟是太上皇的旧部,根深蒂固,一时不好拔除。”
“你再给朕一些时间,朕必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可那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你之前,又为什么骗我?”
岑樱眼角酸涩得要裂开,却固执地不肯掉眼泪,看着他烛火阴翳下稍显阴郁的脸,一定要等个答案。
“告诉你,有用吗?”
嬴衍容色淡漠,扶住了因悲痛而摇摇欲坠的她,“已往之不谏,来者之可追。
事情已经发生了,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将敌人一击致命之前,只能蛰伏。”
“清溪村之仇,朕从未忘却。
早晚有一日,朕会让薛家为了那些死去的冤魂而赔命。
你又在担心什么?”
他微皱眉宇,心间其实是有一些烦躁的。
他自幼生在皇城里,见惯了死人的事。
京中大臣反叛动辄夷族,他治过人死罪,也亲手杀过人,甚至每一年秋决问斩都是由他亲手勾选死刑犯名字。
眼下,对清溪村村民的死他也没什么可伤怀的,只是觉得他们因他而死实属无辜,实则心中并无多少触动。
皇权之争,不该将手无寸铁、毫无利益瓜葛的百姓牵扯进来。
将来清算薛家,他也必然会重提此事。
岑樱却在此时指责他,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岑樱摇头:“我没有怪你。”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也和薛崇一样,把我们看得和草一样轻贱,死了就死了,不会为他们做主……”
“这自然不会。”
他不假思索,“我的老师教过我,民贵君轻,社稷次之,这句话我一直记在心上。”
真会如此吗?岑樱有些失落地想。
她想太上皇当年御政时何尝不是有仁君之称,若非亲眼见识过他的狠戾,她是断断然不会信的。
闷罐儿是他的亲子,是因薛家才流落村中险些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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