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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瑟被母亲这个问题实在是搞得措手不及,刚刚明明还在说她和谢十七的事,怎么又莫名奇妙地转到自己和陆子周身上呢?赵瑟对这件事是有几分心虚的,慌乱之下,仍是期期艾艾地回答:“确实还……好呀?有什么……不对……”
这回答虽是赵瑟慌乱之下说出来的,却也的的确确是她心里的想法。
陆子周怎么样呢?不谈身份门第的话,赵瑟反正是没有见过比他更能令人自惭形秽的男子了,不是还好是什么呢?便是让赵瑟再想几天来回答,恐怕她还是要回答“还好吧”
这三个字的。
新川夫人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点头说道:“你这么说其实也不算错,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差不多也就只会说个好坏吧,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一个男子是什么样的,你便一眼就能看透啦。”
“母亲?”
赵瑟的话语中期待更多于疑问,别的男子也就罢了,可这个陆子周究竟是怎样的人呢?虽然赵瑟更应该期待若干年之后自己有了一双火眼金睛所作出的评介,但谁又知道几十年之后她还有没有这个兴趣呢?相对于那个被无数的传说和母亲幽深的言语堆砌出来的飘渺如云雾般的谢十七,与赵瑟朝夕相处的这个活生生的陆子周有时候更让她觉得遥不可及。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分明是和她朝夕相对,一起读书,一起喝酒,一起写词……
“陆子周他的确是世间一等一的男子,如果不是你七叔手段下作,强把他傢给你,只怕用不了几年,他便可以做第二个谢十七了。”
“就是的,七叔真不是东西……”
到底是自己亲娘啊,赵瑟直觉得她的话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冲口就把一直压在心里的话吐了出去。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前的不是陆子周而是自己母亲——七叔的夫人。
话说成这样,园是肯定园不过去了,赵瑟只好作出一副敢做敢当的模样,一面在心里骂自己,一面等着新川夫人来骂。
“的确不是东西。”
新川夫人笑了笑,竟然应和起了赵瑟。
赵瑟对自己母亲这样一种应和很是诧异,也不知该如何应对,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她能怎么回答呢?说“娘你说得对”
,那是一错再错,说“娘你说得不对”
,那是没有主见。
“只是这件事本来就该办得不是东西些!”
新川夫人却又转了语气,如是说道,“倘若不做得不是东西些,又怎么能给你取一个世间一等一的男儿作侧夫,倘若不给你取一个世间一等一的男儿,你又怎么能知道世间真正的男儿是何等模样,倘若不让你见识一下世间真正的男儿,我又怎么能放心让你独自出门?”
新川夫人并不给赵瑟反应的时间,过去扳着她的双肩说:“女儿啊,娘给你说这些,是要你明白,越是美好的东西,便越是容易消失;越是超凡脱俗的男子,便越是难以天长地久。
越是要你倾心的,便越不可执着。
你松手了,至少留下了最美的一刻来回忆,你不松手,便只有撕心裂肺的疼痛留给你来承受……瑟儿,你记着,你的身边已经有了最好的男儿,如果有一天你有了什么一定要放手的东西,便没有什么理由舍不得了。
至少,陆子周这般的男子会陪伴一生,那些最美好的时光可以留给你来追忆……”
“那么……”
赵瑟觉得自己的嗓子很干,费了很大的劲才挤出一句话来问:“那么……陆子周难道不会弃我而去吗?你不是说也是世间超凡脱俗的男儿吗?”
新川夫人便笑了:“我的傻姑娘啊,你还真是钻进死胡同了。
陆子周这种男人呢,言必信,行必果是一定做得到的。
他既然傢给你了,就绝不会弃你而去的,除非你自己不要他。”
赵瑟盯着自己母亲,很委屈地说:“我不要他言而有信,我要他喜欢我……
新川夫人问道:“他不喜欢你吗?”
赵瑟便迟疑起来,其实她和陆子周相处得也是很好的,只是那日薛玉京和张襄来做客,赵瑟见了他们两人的情意,便觉得一定是陆子周心里并不是真正喜欢自己,过几日又觉得是因为自己与陆子周一直不能合寝的缘故,再过几日却又要翻了回去想是陆子周不好。
如此反反复复地在心中徘徊,一直没能有个定论,不想今天让新川夫人引得随口便说了出去。
新川夫人见女儿不作声,心里知道她是自己也搞不懂人家是不是喜欢她,又问道:“那么他对你好吗?”
“挺好。”
这是事实,赵瑟没有可迟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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