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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的利器是注射针。
中选的人坐在一把类似牙医用的椅子上,两个囚人捉住他的两只手,第三个囚人拿着他的头,并且用毛巾缚住他的眼睛,然后纳粹屠户用一根长针刺进他的胸膛。
被害的人并不马上死去,他只觉得眼睛发黑,什么都看不见。
另外那几个帮忙打针的囚人便把他带进隔壁一间屋子,让他倒在地板上,他在那里还可以活二十分钟。
那个叫做克勒尔(JosefKlehr)的党卫军班长对这种注射很感兴趣。
要是他觉得医生们挑选出来的囚人太少,他还要自己出去找寻。
十七号的号牌上写着“囚人生活”
。
这里有文字,有照片,有图表,有数字,有图画,有实物,有雕像。
我看见了威颜木夫(Wiejmów)画的八万囚人点名图。
点名是囚人生活中一个重要的节目。
而且一天还不只点一次名。
在一张图表上我看到“十二点至一点——点名”
,“三点半至四点半——点名”
的句子。
连那些在劳动的中途死去的囚人也得由同伴们背回或者用手推车推回去参加点名。
这样的死者是很多的。
譬如一九四一年十一月四日,就有四百三十个囚人死在工作的地方。
这情景也由一个画家布南特胡伯尔(Jerzybrandhuber)表现在图画中了。
一个房间里陈列了一些孩子的照片。
在这里孩子们被强迫跟父母隔离了。
从外面带进来的孩子是逃不掉毒气房的。
而在集中营里生的婴孩,纳粹的医生会注射毒药杀死他们。
一个雕像吸引了我的眼光。
我一个人在它面前站了一忽儿,这是拉衣诺黑(H。
Raynoch)的《母与子》(MatkaDziecko),母亲搂着孩子,用一只脚跪在地上。
她只有极短的头发,人不留心地看一眼,也许会把她当作一个男人。
这正是集中营的惯例:每个女人被带进来,最先就得剪掉头发。
这些头发被人好好地保存成批地送到德国去,给专门的工厂做床毡的原料。
在集中营成立的初期,女人还可以在奥斯威辛住一个时候,到后来毒气房和焚尸炉接连地建筑、扩充,女人们一下火车就让人直接送进了毒气房,“剪发”
的工作只好留到焚尸之前跟拔牙的工作同时完成。
营里有专门的“牙医”
来拔去死人嘴里的金牙,而且每天有四十个囚人被强迫来担任这种工作。
我把《母与子》看了许久。
我想着:这个母亲是在保护她的孩子,不肯让人们把他送进毒气房吗?这个母亲是在搂着孩子向人们哀求保全他的生命吗?我了解她的感情,因为我也有过母亲,而且我也有着孩子。
那么我能够说出做母亲的在那个时候想着什么吗?“至少让孩子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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