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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顾绒在它们俩脸上看到这种表情,是因为金童玉女受了欺负,觉得委屈,就瘪着嘴巴想哭。
所以现在金童玉女又在受欺负了吗?
但顾绒感觉,金童玉女现在不是在被人欺负,而是在受人奴役:此刻它们俩正双膝弯下跪在地上,一左一右坐在矮桌旁,金童在小心往茶壶里添热水,玉女则举起茶壶颤抖着双臂,谨慎地给坐在矮桌主位上的一个……黑色斗篷倒茶?
黑色斗篷身前的桌面上,还平放着一只肥嘟嘟的戴菊鸟——就是顾绒他们在路上看到的那只,只不过现在这戴菊鸟双目发灰,空洞无神,胸膛没有丝毫欺负,像是死了,又像是失去了身体里的灵魂。
所以毫无疑问,这个黑色斗篷,应该就是戴菊鸟体内的控制者。
但鼓气的黑色斗篷下却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像是斗篷包裹着一个隐形人,顾绒看不到它的五官,只能听到它在颐气指使地说话:“茶有点烫了,快帮我吹凉些。”
说罢,黑色斗篷便抬起右手,将玉女倒好的茶推到金童面前,下一瞬,它又转过斗篷脑袋,对着玉女使唤:“你也别闲着,给我剥个橘子,记得把橘肉上的白丝和果皮也全部剥掉,我不爱吃。”
这个斗篷竟如此狂妄吗?
它到底是什么鬼魅妖怪,金童玉女在它面前连声都不敢吭一句?
不过也因为抬手的动作,顾绒得以看见它其实并不是没有身体,只是躯干不全——它是一具骷髅。
它的右手上面的骨头大致齐全了,只有小拇指空着一截,待它用左手开始吃玉女橘子时,顾绒又瞧见它的整只左手都是空的。
但这并不影响它活动,它照样可以悬空拿起橘子肉,继而塞进看不见的嘴巴里,再喝上一口金童乖巧呈上的温茶,最后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却理都不理顾绒和沈秋戟一下,像是要给他们两个下马威,让他们在原地先罚站一会儿。
沈秋戟看得额角血管直跳,侧身和顾绒说:“这享受的姿态和我七叔有的一拼。”
骷髅听到沈秋戟说的话,斗篷转向沈秋戟,像是“盯”
着他看片刻,然后奇怪道:“你好像有点眼熟。”
之前它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顾绒身上,都没仔细看这个人。
沈秋戟闻言垂眸,睨着骷髅身上那些骨头,半晌也纳闷地说:“我怎么也觉得你挺眼熟的?”
人死了若干年后,大家都会风化成骨头,任凭你生前是何种倾城之姿,死后其实都一样——是具白骨罢了。
而白骷髅谁没见过啊?可不就是眼熟吗?
然而沈秋戟所说的“眼熟”
却不单单是指这个意思,因为这具斗篷骷髅,它身上的骨头在散着幽幽的霜白雾气,就和顾绒与他曾经见过的冥骨一模一样。
一人一骷髅沉默的对望须臾,几秒后同时出声道——
“你是谢映雪的徒弟!”
“你是秦鹤?”
“十多年不见,大人您的骨头怎么越来越少了?”
沈秋戟抱臂冷笑,“哦不对,以前你的骨头不会出雾,难道你以前用的伪劣骨头?”
骷髅斗篷人也阴恻恻道:“我以前用的是你七婶的骨头。”
沈秋戟继续回怼他:“那你应该像条狗才是。”
“放肆!”
骷髅斗篷人抬袖大喝一声,用右手在桌面上锤了一下,却因为动作太大把无名指骨给甩出去了,他立马转头瞪了金童一眼,金童被他吓到,波浪线的嘴巴颤着,赶忙去帮他将骨头捡回来。
“他是冥王,我好小的时候就见过他了。”
沈秋戟给顾绒介绍这个骷髅斗篷人的身份,“他一直阻拦我七叔和我七婶在一起。”
“谁阻拦他们了?!”
冥王将无名指的骨头重新装好,骂骂咧咧道,“我巴不得你七婶永远吊死在你七叔身上,就你师父那性子,也就是你七婶下贱,狗改不了吃屎才会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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