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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云祯没有觉察,只道:“那赏都和别人的一般,我要单独的!
还有明日是我生辰,我知道皇上必是来给我过生辰的,您只说一样,我今儿打得这般好,不值当更多的生日赏赐吗?”
他笑得又得意又骄傲,摇头摆脑像个急切邀功的孩子:“还有我那身朱雀!
皇上您看到了没!
好不好看!
我今儿风头最大吧!”
丁岱几欲吐血,在一旁深深垂下头。
姬冰原深吸了口气,心里默念君子不器,忍得额上青筋凸起:“哪里给你刺的?也不怕疼?”
云祯笑得好大声:“那是画的哈哈哈哈!
我还没有洗呢,得用油才好洗掉,我特意没洗留给您看的,您还要仔细看看不?今儿您在高台上看不清楚吗!
我给您看。”
他开始一边解衣袍一边沾沾自喜道:“这可是锦体社最好的针笔匠,给我足足画了一整天呢,说是满京城再找不到第二个这样好的花样了。”
他没注意到他说完“那是画的”
几个字后,整个殿里的气氛陡然一松。
丁岱满脸笑容上来接着他解下来的甲胃:“侯爷这招是专门用来威慑对手的吗?”
云祯几下扯开了中衣,露出了那煌煌纹路,殿里仿佛陡然亮起来了一般,夕阳从外斜斜照入窗棂,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橙色的辉光。
年轻人在军中的常年的训练让他拥有了一个宽肩劲腰的背影,覆盖了薄薄肌肉的肩胛骨上,朱雀展开双翼,仿佛在火中扶摇直上。
是好看的,少年人正在向青年转变,侧脸带着炫耀的笑意,彤彤的云纹焰纹映得那脸上都带上了三分风流,更添了眉目一分昳丽。
难怪今天下边的兵士们全都疯了一般地喝彩。
这缺心眼的……
姬冰原目光落在那肩膀上,长而缓慢地吐气,那股足足憋了一下午的闷气,终于犹如沸腾茶水上的气泡,咕噜噜地破碎消散:“行了,瞧你越大越没规矩,下去先洗干净了,回来用晚膳了——丁岱给他准备油,找几个内侍,好生替他擦洗掉。”
云祯转头仍然笑容满面:“嗳呀这么好看,真想再多留几天,皇上如果也觉得好看的话,不如我真的去刺上吧?”
“不准,”
姬冰原声音带了些紧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损。”
云祯一怔,忽然想起那无稽的谣言来,但也不过是一闪念,他将衣袍披上道:“军中许多人都刺了,以前老兰头他们也说,做个记号,万一战场上有个什么也好认……”
姬冰原忽然生气:“胡说八道什么!
明日是你生辰!
再这么没忌讳的,看朕怎么罚你!”
云祯看姬冰原生气了,连忙上前道:“怪我这张嘴胡咧咧随意惯了,都怪我,皇上别怪我没规矩,我这就去洗掉,保证遵旨。”
他讨好地冲姬冰原笑了笑,连忙一溜烟跑掉了。
姬冰原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看夕阳的光渐渐变薄弱,屋里慢慢暗下来。
小内侍们过来将灯点上,侧间耳房内正在摆膳,传来轻微的碗碟碰撞声。
汤羹的香气温暖而熨帖。
从午膳就气得一点没吃下的皇帝,感觉到了一直紧张着的胃缓缓放松,开始忠实的饿起来。
他终于伸手微微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又长长地,无人留意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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