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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安说,你再看看它的眼睛。
她摸了一下鹦鹉的眼睛,在动,在盯着她,做得真好!
她抚理光滑的羽毛,由衷地赞道。
她将它挂好在墙上。
发现壁炉上有一透明玻璃纸做的小盒,像蝴蝶?像蜻蜓?被一根针插住,一朵金黄的干菊花坠在下面,一个美丽的坟墓,葬礼正在举行,却永远没法完毕。
我就喜欢小鸟小昆虫之类的玩意儿!
维维安穿着内衣转过脸来,意味深长地说,点燃一支绿沙龙烟,火焰缠住了烟,很快烟头燃成一节灰,她一改平常的豪放野性,眼睛扫向玻璃方桌上一束紫色的鸢尾花,将烟灰抖在缸里,说每当春天一到,父亲便带她回祖父的牧场,旋荡在空中的花香叫人迷途,小小的蝴蝶,舞姿轻柔,蜜蜂叫着,从一朵花畅饮到另一朵花,我爸爸却说整个牧场因我而活了。
她听着,觉得维维安不是在说往事,而是在拼命拽住一种柔情,一种早已失去暧昧的幸福。
维维安找出一件质地柔软做工考究的黑裙,大敞领,双肩露在外面,下摆形似筒裙,既性感又典雅,她戴上金项链,没有挂耳坠。
你真漂亮!
她对维维安说。
在学校大礼堂里,正举行着一年一度的学期末聚会。
人多极了,川流不息,中国学生也来了不少。
维维安窜在人堆里找自己认识的人,不一会儿便没影了。
她倒了一杯可口可乐,坐在靠主席台的那排位子上。
一个浓妆艳抹、刻意打扮的女人在她斜对面,约十来步远的地方,正和两个女学生说得嘻嘻哈哈,眼睛朝她坐的方向看。
她认出她是佳佳,沈远的一个熟朋友,刚来伦敦时,与佳佳有几面之交。
有一次她和沈远半夜为点小事发生争执,她在街上转悠。
想找人倾吐,便进了路边电话亭,想只有佳佳这时未睡,是夜猫,生活优裕,嫁了个秃头的英国丈夫,一个年龄可以做父亲的人。
她拨通了佳佳的电话,说自己心情不好,想和她说说话。
一周不到,整个伦敦的中国学生都知道这件事:沈远想抛弃她,她痛不欲生云云。
她没和佳佳打招呼,只当没看见似的喝饮料。
她站了起来,偏偏这时,维维安走过来,叫住她,海伦。
那三人的目光整齐地扫向维维安。
她对维维安说,她想一人先走。
维维安挽住她的胳膊,等我一会儿,我们一道走,如何?
我们不干一杯吗?急什么呀?!
沈远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穿了一套灰西装,连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
维维安顺手从旁边的长方桌上拿过一瓶红葡萄酒,往沈远的杯子里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应是德蒙特小姐,沈远拿过维维安的酒瓶,自我介绍他叫沈远,是她的男朋友、未婚夫。
嗯,维维安用手轻轻挡了一下自己的杯子,说她讨厌这血一样的酒,可惜这儿没有威士忌、白兰地,真遗憾!
她拍拍沈远的肩膀,说了一句中国话:幸会,幸会,朝站在一旁的她翻了一下眼皮,说祝贺你呀,海伦,你有未婚夫啦!
她像没听见维维安和沈远的话,往杯里倒可口可乐。
这就是你的保护人,喂,真不赖呵,住在哈姆斯苔德,济慈当年写《夜莺颂》的地方,沈远微微笑着腰挺得很直,不,应该说,你比我更不如,落到如此地步,吃一个女人的软饭。
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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