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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姚腾飞打算再等两个小时,如果没人就回医院。
想着,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来,一次比一次响。
黑暗中脚步声响起,一个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中洇出来,姚腾飞身体陡地僵直,双目紧盯着那片黑影。
大约那黑影也发现了出租车,竟然向出租车的方向踱过来,姚腾飞赶紧趴在方向盘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但是那黑影仅仅是靠近几步,并未向车中查看,便转身向蔡行远家走去。
姚腾飞伏起身体,灯光中的那片背影令他有一阵熟悉感,几乎不用想,那个人的名字便跃然在心头。
只见那人头戴礼帽,穿着一袭黑色的风衣,风衣的下摆被山风吹得不断拂起露出两条修长的腿。
虽然已经是夜晚,他却仍戴着一副墨镜,似乎视线也并不受黑暗的阻挡。
男子跨下几级台阶后,踏入蔡行远的屋子,这时蔡行远仿佛知道他来临从卧室里出来。
“你来了。”
蔡行远拄着拐杖咳嗽了几声。
“今天来晚了。”
他的声音清亮得如同流水。
蔡行远目视着他,他的大半张脸都被帽沿和墨镜遮掩,只能看到尖削的下巴,以及阴影中的嘴唇。
“我都准备好了。”
话一出口蔡行远便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很猛,他走至蔡行远的身后,轻捶后背,蔡行远方觉得胸口顺气。
“老了,不中用了。”
男子没有说话,在风衣口袋中摸出一只塞得鼓鼓囊囊的大信封放到蔡行远的手中,蔡行远也没有去看信封中的东西,道:“这些年难为你了,总记得我这个老不死的。”
说着,蔡行远又咳起来,瞬间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就咳得红透了。
男子扶着蔡行远在椅子坐下,又在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喝了水后蔡行远脸上的红色稍微褪去,他望着男子,干瘪的嘴唇嚅动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忍耐住了。
蔡行远拄着拐杖进入卧室,没一会拿出一只大蛇皮袋出来,同样,蛇皮袋也被塞得很满,上面用针线密密缝起来。
“我该走了。”
男子将蛇皮袋背在身后。
蔡行远嗯了一声,几十年来他们就是每年中秋短暂的相遇一次,说上不到百字的话。
他从来不说再见,但蔡行远知道明年他还会来。
他的存在,让蔡行远这个无亲无故、孑然一生、形影相吊的人,能和全天下的所有人一样深深盼望着中秋节。
这是蔡行远一生中最重要的节日,只有在这一天蔡行远才会换上崭新的衣服,将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保重!”
男子冲蔡行远点头。
“保重!”
蔡行远挥起手。
男子深深瞧了他一眼,转身大步走出屋子,踏上台阶,就在他走上水泥铺的山路的时候,从黑暗中突然窜出来几名大汉,如大鹏展翅般拦住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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