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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绾拿起一旁的枕头,用力地朝房门处砸去:“混蛋!”
他以为她是什么人!
可转头看到床上沾染的血迹,乔绾顿了下,下瞬恼怒地将被褥全数抱起,狠狠地扔出门去。
这一晚,直到乔绾药熏完,外间的软榻都是空的。
翌日醒来,依旧是无人睡过的模样。
乔绾懒得理会,一大早便和倚翠一同出门,便要前往金银斋。
未曾想刚走出偏院,便望见书房处司礼跟在慕迟身后走了过来,司礼正轻声汇报着事情,慕迟的脸色微白,正垂眸想着什么,神色恍惚,想来是一夜未睡。
活该。
乔绾心中暗忖。
“长乐公主?”
司礼注意到了她们,飞快地看了一眼倚翠,恭声唤道。
慕迟回过神来,脚步一僵,抬头看向乔绾,下瞬面颊越发煞白,转身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乔绾看着他飞速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良久冷笑一声,半刻也不愿在府邸多待。
余下两日皆是如此,乔绾一早便去金银斋,天色渐暗便回来,喝药、药熏,入睡,安稳得紧。
慕迟也再未来过偏院,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这日,乔绾照旧去了金银斋。
前几日还只有零星几个的杨絮,在一两日之间突然便多了起来,弥漫在街市之间,像极了去年九原城下的最大的那场雪。
九原和陵京从未有这样茂密的杨絮,乔绾一时之间看得新奇,不由在外多待了几刻。
金银斋内也飞进不少杨絮,几个小厮正拿着拂尘洒水驱扫着,边扫边道:“老板娘不要太近这些杨絮,每年因这杨絮发风疹的可不少。”
乔绾看着外面漫天飞舞的杨絮,未曾放在心上。
临近傍晚,申时时分,景阑又来了,这一次未曾披着简陋的蓑笠,只穿着朱槿袍服,摇晃着高高束起的马尾,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甚至还如以往纨绔子的模样唤了一声:“老板娘,将你这金银斋的宝贝都拿出来。”
乔绾只默默地瞪着他,此刻终于知晓,监视黎国馆驿的禁军前日便撤了。
倚翠见到景阑同样讶异万分,想来也想到了当年在陵京的日子,眼圈有些红。
景阑沿着上一次未曾说完的陵京事,又一次说了起来。
乔绾便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直到最后,景阑沉默了几息,轻声道:“乔绾,我后日便离开了。”
乔绾怔了怔,笑着应了一声:“嗯。”
景阑望着她的笑,喝了口茶站起身,身后藏在马尾中的红玉珠子晃动着,一如往常:“没良心。”
说着,摆摆手走了出去。
乔绾望着他的背影,许久垂眸笑了一声。
也许真的没良心吧。
听着陵京的故事,她反而更能安心再不归去了。
因为四年后的陵京,是真的再也没有长乐公主的影子了。
这晚乔绾回去得晚了些,不知为何,药熏完躺在床榻上时,刚从冰室出来,本该浑身冰凉,可今夜却额头发热,甚至手臂与颈间奇痒无比。
夜深时,更是浑身烫人,意识也有些恍惚。
乔绾想到小厮的话,隐隐察觉到自己许是吹了杨絮之故,发风疹了。
绿罗为她换了好几方沾了冰水的帕子,皆不顶用,最终绿罗急得眼睛一红:“奴婢去找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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