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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你,哈利。
就算是澳洲的白人也小心到歇斯底里的地步,说出一些大错特错的事。
一切就是这么矛盾。
一开始,他们先夺走了我们的自尊,夺走以后,却又害怕会践踏到我们的自尊,简直怕得要死。”
他叹了口气,张开巨大的苍白手掌。
就像翻过来的比目鱼一样,哈利心想。
图文巴温暖低沉的嗓音,似乎有着一定频率的颤动,使其无需大声便可压下周围的所有噪音。
“不如你告诉我一些挪威的事吧,哈利。
我在书上看过,那里好像很漂亮。
而且还很冷。”
哈利开始说了起来。
提及峡湾、山岳,以及生活在两者之间的人们。
提及了工会、镇压、剧作家易卜生、探险家南森、作曲家葛利格。
这座位于北方的国家,认为自己富有进取心与远见,但其实更像是个经济过度依赖既有资源的小国。
当荷兰与英国需要木柴时,他们有森林与海港,而当电力发明时,他们则有瀑布,最让人庆幸的是,他们还在国家大门前发现了石油。
“我们从来没能打造出富豪汽车或乐堡啤酒,”
哈利说。
“只会想着出口自然资源,回避进一步思考。
我们的国家是由一群长着金发的驴子组成的。”
哈利说,甚至没试着想出适当的英文惯用说法。
他还谈到翁达斯涅镇,一个位于罗姆达伦谷的居住区。
那里高山环绕,风景极为美丽,他的母亲总说,那里是上帝创造世界时第一个做出的地方,祂花了太多时间在罗姆达伦,因此世界上的其他地方,只好在星期天赶工完成。
他还提及他与父亲在七月的大清早,会一起去峡湾钓鱼的事。
他们躺在岸边,闻着海水气息──海鸥在一旁鸣唱,群山则像是不发一语、屹立不动的守卫,围绕在他们的小王国四周。
“我父亲来自莱沙斯库格,那里是比山谷还要进去一点的村落。
他和我母亲在翁达斯涅镇上的一个村落舞会里结识。
他们总说等退休后就要搬回罗姆达伦谷。”
图文巴点头,喝着啤酒,哈利则啜饮着另一杯葡萄柚汁。
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胃都已经变酸了。
“我还真希望自己能告诉你我是打哪儿来的,哈利。
像我这种人,根本没有与什么地方或部落有真正紧密的关系。
我是在布里斯本外头一条高速公路下的小屋里长大的。
没人知道我父亲是哪一族的人。
他就这么出现,接着马上离开,没人来得及问。
我妈则从未提过出身,只是一心想凑到足够的钱买酒来喝。
当个穆里,也就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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