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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子底下盖着的,是从地里收割回来的麦子,麦秆麦穗,头尾俱全,只有带根的麦茬子留在地里了。
麦堆散发出清新的麦香气,也夹杂着一缕cháo气,但日头如此毒辣,一会的功夫cháo气便能被晒gān。
宝嫃道:&ldo;夫君,把席子放在这里也晾一晾。
&rdo;
男人便听从吩咐,把席子抱着,放在场地边儿上。
宝嫃美滋滋地望着男人动作,忽然之间想到一事,不由地伸手捂住嘴:&ldo;唉,怎么忘了……&rdo;
连世珏道:&ldo;忘了什么?&rdo;
这功夫,就听到耳畔&ldo;骨碌骨碌&rdo;地声响,连世珏转头,却见身后几丈远处的一块场地上,有一个村中的男人,正拖着个圆圆地石头轱辘过来,见两人站着,便打招呼道:&ldo;连大兄弟,宝嫃妹子……也来压场吗?&rdo;
男人疑惑着,无法搭腔。
宝嫃道:&ldo;是啊是啊,忘了把轱辘拉出来……&rdo;有些不好意思。
那男人笑脸憨厚,念道:&ldo;可要赶紧啊,趁着老天爷开脸,天儿好,赶紧地把场地压平了,多晒几次麦子,就好打场了,……把麦粒子打出来晒晒gān收起来才安心,不然的话再多下几场雨,这麦子可要闷的发霉了。
&rdo;
宝嫃道:&ldo;是啊是啊,我这就回去拿轱辘。
&rdo;
连世珏眼睁睁看着,见那汉子笑说罢了后,便拉着那石头轱辘,在场地上开始转着,一圈儿一圈儿地走,这模样倒好像是驴转圈拉磨一样,而且那石头轱辘的确也不轻,看来足有百斤多吧。
他皱着眉,不解其意,只觉得一切很是新奇,却听宝嫃道:&ldo;夫君,我差点儿忘了,我们也得先趁着刚下雨,场子地软了,把场地压一压,我回去取轱辘吧?&rdo;
连世珏看看那汉子拉着轱辘一圈圈闷走不休,正看得新奇,谁知看了一会儿,却又见个女人拉着个更圆些的石头轱辘过来,连世珏看着两个圆乎乎地石头轱辘,越发目瞪口呆。
正在这时侯,却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道:&ldo;噫,世珏兄弟,弟媳妇……你们gān站着作甚?&rdo;
宝嫃同连世珏回头,却见原来是老姜跟他婆娘,两人手里也各拉着个石头轱辘,老姜那个,就跟那汉子拉着的一样,表面有一圈一圈地凹凸痕迹,他婆娘那个,却平整光滑。
男人本就是极聪敏的人,看了先头那汉子的举动,听了宝嫃三言两语,又看老姜跟他婆娘也各自拉着,顿时便明白过来。
原来,那成堆的麦穗晒gān了后,便要在这场子上打出麦粒来,而这场地若是软或者起土的话,自是不行,到时候土跟麦粒难免会混合一起,因此事先要把场地的土压夯实了才行。
一般要先往场地上泼水,然后再用轱辘压,这功夫下了雨,倒是省事了些。
这带着凹凸痕迹的石头轱辘,是打头阵的,先用它把地面压好,再用这平滑的石头轱辘可着劲儿压上几遍,把场子压得平整,此后才好做其他的。
连世珏心里想通这阵儿,宝嫃已经跟老姜说了忘记要压场子这回事儿,老姜一听,哈哈笑道:&ldo;别再往家里跑一趟啦,我们来得早,都压好了,这两个轱辘借给你们使唤就是了。
&rdo;
宝嫃大为感激,老姜婆娘也道:&ldo;宝嫃妹子,这值当什么,拿去使吧。
&rdo;笑着就把牵着轱辘的绳子递给宝嫃。
老姜也把自己那个沉一些的石头轱辘的绳子给了连世珏,又叮嘱道:&ldo;趁着现在地还软,省得泼水了,要赶紧地,不然到了晌午就gān了一半儿了。
&rdo;
连世珏手里握着那绳索,便&ldo;嗯&rdo;了一声。
老姜跟媳妇说过了之后,便双双把家还,连世珏站在场子中,看看那正拉着石头轱辘转来转去的汉子,又看看那&ldo;蹲&rdo;在自己身边儿的圆滚滚地石头轱辘,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真想要放声大笑一场。
宝嫃道:&ldo;夫君,你歇息会儿,我来拉吧。
&rdo;
连世珏反应过来,赫然一笑:&ldo;不用,我来!
&rdo;将头上斗笠一掀,拉着轱辘,学着那汉子,依样画葫芦地在场地里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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