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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怀真道:“是唐……”
才说了一个字,忽然有些恍神儿,脑中响起一个声音,道:“你叫他叔叔?不对不对,叫错了……”
应怀真手一抖,茶杯竟直坠下去,跌在地上,顿时粉碎。
吉祥吓了一跳,忙过来看她伤着了不曾,又问为何失了手。
应怀真不应声,只举手握住头,闭上眼睛细细地想,那一句话竟反复地在耳畔回转,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句话也无端响起,道:“令千金红颜薄命,注定活不过双十,且死的……”
渐渐地,两个声音便合在一起。
吉祥眼看应怀真灵魂出窍似的站着,已经有些害怕,便牵着她的手道:“姑娘……你怎么了?是被水烫着了?”
细看她的手上身上,除了裙子上有些水渍,其他倒还好。
正午着落出,应怀真一句话也不说,双手拎起裙子,转身便往门外跑去。
吉祥大惊,忙追上几步,唤道:“姑娘!”
应怀真跑出东院,便又流风回雪似的往外奔去,正巧应佩跟应春晖两个放学归来,见她脸色不同往日,又赶得急,忙迎上来,应佩便拦住了问:“妹妹怎么了?是要去哪里?”
应怀真定了脚,抬手指了指外面,见两人是才回来的模样,便气喘吁吁地问道:“哥哥们从外面来,可见着有个身穿灰白棉衣仿佛书生打扮的师父?瞧来三四十岁的年纪?”
应佩跟应春晖面面相觑,都摇头,应春晖问道:“这是个什么人?妹妹可是寻他有事?”
应怀真只是着急问:“真的不曾见?”
应佩忙说:“真的不曾,我们从外面一条街上过来,并没见着有这样一个人……究竟是怎么了呢?”
两个人不明所以,不免好奇,便都看着应怀真。
应怀真张了张口,末了只说:“并没什么,是我……忽然错想了一件事……”
说罢之后,便怔怔地转回身去,仍往东院的方向回去了。
应佩同应春晖对视一眼,终究不放心她,两人商议了会儿,春晖自回房去了,应佩却赶上来,拉住应怀真道:“妹妹是有什么心事?可好对我说说?若有我能做的,也尽管跟我说,别这样闷闷的。”
应怀真抬头看他,隔了会儿,才说道:“也没有别的……只是,哥哥以后若还出去,便替我留心……”
说到这里,忽然又觉着应佩从未见过此人,若是贸然去寻,岂不是大海捞针?万一又找错了人,岂不是更加弄出些笑话来?于是还是罢了。
应怀真便掩了心事,只笑说:“替我留心些那香气长远又好闻的香料……只因先前进宫的含烟姐姐给了我一个香袋儿,绣工那样精细,我爱的什么似的,起先只自个儿采了些花瓣儿,时常装着配在身上,只是那些香气到底是不长久的,冬日里的花更是难寻,哥哥以后出去,替我看着些,若有那好闻的香料,便买一些回来,我自己调一调也好……只是不要买那些贵价的,便宜些的就够用了。”
应佩虽觉着她仿佛有没说完的话,但却知道应怀真是个有主意的,便不再催问,只满口答应,又问她要清淡些的还是浓郁些的,故意逗着她说了会儿话,好叫她不至于太过沉闷忧心,才陪着她回了房。
应佩又坐了会儿,才起身去了。
应怀真便叫吉祥来,说道:“你叫他们看着些,若是小表舅来了,即刻告诉我……也同他说,我有事儿寻他呢。”
不料等了数日,竟不见郭建仪来,叫应佩打听打听,却原来郭建仪外派了出去,要七八天才能回来。
应怀真听了,心中只沉甸甸地,却也毫无办法,虽然小唐曾跟那人照面过,可又怎么好用这种事去劳烦他?何况小唐那人,猜不准他究竟是何等的心思,在马车内跟他说了许多话,事后想想已经很后悔了,何必再去多事呢。
因此应怀真虽然知道若找那人,小唐是个最好的人选,可也不敢去惊动他了。
如此左等右盼,一直到了第七日上,郭建仪便才来了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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