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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这日,姜筠不欲叫逢春来回颠簸,便让她在家里歇着,然后再问两个孩子,谁愿意跟他去外祖家,又进入冬眠期的晏哥儿,往母亲胳膊上一埋首,很大方地把出门机会,让给蹦蹦跳跳的大姐姐。
于是乎,姜筠翻身上马,再将女儿裹进暖融融的裘氅里,一路小跑着去了定国公府。
到了陶府,姜筠牵着喜笑颜开的嫤姐儿,一路溜达到福安堂,上前先拜见陶老夫人,问过新春大吉后,又解释逢春身子重了,不想让她在车上颠簸,故没叫她回来,然后拎着女儿叫她给众长辈拜年,人人都有份,唯独除了逢瑶和逢谦。
逢谦被完全忽视后,忍不住委屈的轻嘟嘴巴,逢瑶也忍不住面色难看,双手攥拳,居然还这么当众羞辱她,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小肚鸡肠,哀怨的目光分别望了望陶老夫人和陶景,陶老夫人不动声色的拨着念珠,陶景的脸色早就不太好看。
放下最为丰厚的一份节礼,又在福安堂略坐一会儿,待男人们要往外厅去说话时,姜筠提溜着嫤姐儿告辞要走,陶老夫人客套两句‘吃了饭再走吧’,姜筠不改初衷,只温和笑言‘家里还有些事,就不多留了’——逢春又不在这里,他可没什么心情,敷衍不着调的岳父,还是回家陪老婆孩子实在些。
陶景心中更为不悦,摆出老丈人的威风:“佑安,大过年的,家里能有什么事,你且留留,吃过午饭后,我与你有话说。”
小女儿逢瑶年前来诉委屈,说她想和五姐逢春和好,然而,五姐夫总是从中阻拦,希望他能出面调解一番,他已经答应了,平时没什么机会,今日好容易有了说话的时机,怎么也得叫他把事情摆平了呀,刚才那情景……的确不太像话。
姜筠扬了扬眉:“不知岳父要说什么事,不如现在就说罢。”
陶景吹了吹胡子,索性当着一家老小的面开口:“那我就直言了,逢春和逢瑶、逢谦乃是一家子骨肉,你为何不让嫤姐儿认逢瑶为姨母,认逢谦为舅舅?还有,逢瑶几番登门去见逢春,你为何连大门都不让她进去?你到底意欲何为?”
姜筠面不改色地笑了笑:“我道是何事,原来是这事,两年前的正月初二,我就已说过,嫤姐儿和晏哥儿根本没有什么七姨母,也不许逢春再与她有任何往来,岳父莫非不知道此事么?”
陶景拧眉气怒道:“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凭什么你说断就断?”
姜筠敛起笑意,神色淡淡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是我姜家的人,我不许她与谁往来,她就不能与谁往来……”
见陶景的额筋一鼓又一鼓,姜筠再一嘴讥诮的接着道,“若非逢春再三苦求,说你生她养她,不敢忘恩,我原本连岳父也不准备再认的,岳父若嫌我这个姑爷不如意,那好,我以后再也不登门便是。”
两手抄抱起腿边的嫤姐儿,姜筠朝陶老夫人微一欠身:“您老多保重身体,孙婿先告辞了。”
陶景被大扫颜面,几乎气得跳脚,喝道:“你站住,简直岂有此理!
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么?”
姜筠微露冷笑道:“所谓长辈,那也得我认了才行,你是逢春的生父不假,然,你可不是我亲爹,对我没有什么生养之恩。”
见陶景气得直哆嗦嘴,姜筠又道,“大过年的,我也不想闹的太难看,不过,岳父若是一意孤行,那也别怪我再翻脸不认人。”
以前又不是没翻过脸。
嫤姐儿坐在姜筠的手臂上,嘟着小嘴巴问道:“爹爹,你在生气么?我没不听话……”
姜筠动了动手臂,叫女儿坐的更舒服些,“嫤姐儿今天很乖,没有不听话,爹爹带你骑马玩儿。”
嫤姐儿拍着小手道,“好好,骑马玩,骑马。”
“不知岳父还有别的事要说么?”
哄过一句女儿,姜筠再神色冷淡的问陶景。
不待陶景再说话,曹氏忙开口打圆场,笑着说道:“佑安既有事,那就领着嫤姐儿先回吧,冬天儿冷,路上骑马慢些,别把孩子冻着了。”
姜筠弹一下嫤姐儿的小脑袋,说道:“嫤姐儿,你还不谢谢大外祖母关心。”
嫤姐儿捧起肉呼呼的小胖拳头,似模似样的作礼,“谢谢大外祖母关心。”
姜筠再夸女儿一句真乖后,接着便抱她离去,曹氏又唤姚铭,“你去送送五姑爷。”
姚铭应声而去。
待姚铭追着姜筠离去后,韩越忽上前几步,也与陶老夫人作道别礼:“孙婿也有些事,要先告辞一步。”
逢瑶一脸难以置信,又惊又气道,“二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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