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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修竹脸红了。
不仅没吵架,他们正好得恨不得捏成一个人。
“当然没有吵架。”
尹修竹几乎要嚷起来。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她心慌意乱地说。
老李头同情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女教师,他想想说:“到街上叫人帮着找?”
“镇上有警察。”
尹修竹有气无力地说,这事她早就想过。
二
第二天早晨,她坐在干净的石阶上,她的旗袍很素净,浅蓝,镶了同色丝边,当瓦楞上麻雀一只不剩时,她发现天色已晚,便站起身来,脑子里虽然一团糨糊,心里却清楚极了:陆川确实不在了,被她“玩掉”
了。
尹修竹与陆川热恋才一个星期,这之前两人都未打破这层茧。
放假后,周围的熟人不在了,他们才鼓起勇气。
这一星期天天厮守在一起。
她已经忘记了没有陆川在身边的日子是怎么样的。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最初见到陆川的情形:她和一个女同事从食堂把午饭拿回来,在路上同事捅捅她的腰,说前面那人,是新来的英文老师,北大毕业的,或许只是借这地方暂时落脚吧,肯定不会久待。
真是一表人才啊!
听到这话,她抬头朝左前方看去,正好看到陆川朝她投过来的眼光,那种特有的劲敛眼神,她拿着锅子的手一颤,她急忙垂下眼帘。
他们互相走过,没有打招呼。
她在育婴堂长大,孤儿大都这性格。
一个人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改变生活,天天教她的地理课,兼代两节国文,大部分时间关起门来写作。
实际上她已经给上海的一个刊物寄出一个中篇,编者回信表示鼓励,说是“暂存待用”
,她看着那信,虽未说一定会用,但是心里充满了期待。
不过与陆川天天遇见,之后就熟了。
陆川也喜欢文学,而且偶尔也做文学批评,写了好几篇介绍普罗文学理论的文章,发表在报刊上。
她要来看了,看得似懂非懂,不过还是给他看了刚写好的新作,一个惨情故事。
陆川把小说拿去了,过了半小时,就送回来,一声不响地还给她。
她本以为陆川会说什么,可他就告辞了。
他前脚跨出门槛,她后脚就跟上了,叫住他。
他停下来,她却不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他。
陆川笑了,走了回来,说:“我总以为女作家难看,尤其是能写爱情的女作家都难看——乔治桑那样的人——没想到你这么漂亮,能写出动人的爱情故事。”
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脸一下子绯红。
她知道男人喜欢朝她看,已习以为常,不过从来还没有男人敢直截了当地对她说“挑逗”
话。
她羞得几乎要赶他出去,但是看到他那张俊美的脸上真诚的笑容,心里一酸,突然想哭。
仅是这么一想,泪水就盈满眼睛,她赶快转过身,不想让陆川看到。
几乎同时一双宽大的手臂抱住了她,她急得转过头来,正好撞到陆川下巴,吓得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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