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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丞便见得眼前小郎君想了想,颊边绽开两只浅浅笑涡来,目光有些思念与柔软:“是我寄给阿耶的家书。”
“家书啊。”
驿丞感叹,奉承道,“小郎君当真是孝心可嘉呢!”
所谓拿人手短,得了一匣子金珠,驿丞说话也玲珑好听起来。
他将木匣接过了,又问道:“不知小郎君要寄往何处?”
宁离嘴唇一张:“沙州,宁王府。”
“宁王府……”
驿丞下意识跟着重复,忽然间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贵气逼人的小郎君,腿脚险些都软了。
难怪出手这么豪阔,这、这竟是宁王府的……
宁离一双眼睛清澈分明的将他看着:“可有什么不妥么?”
驿丞:“……”
驿丞:“妥、妥极了!”
4.4.
虽无八百里,但六百里也能应应急。
想来送到沙州,就算梅花凋谢,却也还有一匣余香。
成功将木匣交付了出去,想到阿耶不日就会看到自己寄出的梅花与春信,宁离心中也雀跃了一分。
他实在是等不及了,想要快些送到。
从内屋里走出去,刚下了台阶,忽然听到院子那头传来一声冷笑。
那笑声鄙薄、不屑,还夹杂着十成十的傲慢。
宁离心想,这是哪里来的人,这样嚣张么?他出身沙州宁王府,都没有这样趾高气扬呢!
他虽然爱热闹,但也不爱这等的热闹,刚要从院子里穿过去,却听着那人大声道:“区区一封家书,竟要动用六百里加急……我今儿算是开眼了,不愧是边陲之地来的贵人,好大的排场呐!”
这这这……说的是他?
宁离愣了一下,断断没想到,这战火竟是往着他身上烧的。
“怎么着,你难道还不服气?我听闻上次动用八百里加急,还是当年西蕃大军压境、大非川传回的战报,世子区区一封家书,何德何能?”
宁离:“……”
他本来就有一些心虚,听了这话,顿时更加的心虚。
他难道不知晓,用一匣子金珠贿赂驿丞并不光彩么?可现下他人已入京,也飞不回沙州了,是以才用重金开路。
事后悄悄地溜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莫要声张才好,谁知道被这么个冒失鬼给捅出来。
就这么恍神的工夫,又听那人嘲道:“怎么着,我可曾说错半句?宁王征战塞外,枕沙卧雪,何等英武……可世子倒好,还未入京便是挥金如土,这般铺张挥霍,不知道教他知晓了,心里该是有多失望呢!”
宁离脚步一停,终于侧首看过去。
院子那侧站着的是个锦衣玉冠、明珠玉带的少年郎君,生的是一张俊美面貌,可神气也忒过可恶了。
见得他看来,那少年郎君又是一声冷笑:“你瞧我作甚,难道我有说错么?”
上下打量了宁离一番,目中愤意喧喧,他见宁离不曾开口,顿时嗤笑:“我竟不知道,世子原来是个哑巴!
宁王一世英豪,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缩头鹌鹑的儿子?!”
。
这可是往着脸上打了!
宁离还没开口,他身后小蓟脸上已经露出愤怒神色。
小蓟快言快语,立刻反唇相讥:“我家小郎君明秀在内,倒是不如你……瞧着是个光鲜样貌,实际上则是多嘴饶舌、招惹是非,斗鸡似的满院子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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