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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离也正是唇角舌燥的时候,当下呷了一口,眼睛登时一亮。
酸酸甜甜的滋味,是他十分熟悉的,瞧着一旁姚光冶慈爱眼神,眼珠子一转,顿时面上几分愁云:“唔,味道和家中比,彷佛多了一些。”
姚光冶顿时愣住,一时不解:“这也是先前从沙州带来的……难道是存放的不好,受了潮气?”
宁离道:“我怎么晓得,那可就要问姚先生了。”
姚光冶左想右想,这当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他也被奉了一盏,喝上去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分别。
“……难道是甜了些?”
“不是,不是。”
“……莫非是太稠了?”
“不对,也不对。”
宁离拨浪鼓似的摇头。
实在是猜不出。
一旁侍从打趣道:“多的大概是姚先生一腔拳拳爱护之心罢。”
姚光冶愣住,见得宁离翘起唇角,露出两只笑涡,分外促狭,一时间当真是哭笑不得:“世子还拿老奴打趣呢?”
宁离调皮笑笑,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
屋里吃食是早已经备好的,只等着人来。
不多时便奉上,琳琳琅琅一桌,其中更有一碗红白绿三色相间,颜色鲜艳,分外好看。
宁离也没想到,备下的竟然是“杏壳篓”
,羊肉臊子并蔬菜豆腐翻炒炖煮,加水成汤,再拈入杏核大小的面块,这正是沙州家家户户都会食用的冬至饭。
他这一路来去国离乡,距家万里,真要论起,上一次吃还是去年冬至,忍不住就有一些伤感。
“……不知道阿耶现在如何了。”
姚光冶见他执起双箸,神情怔怔,显然触动情肠,想起了从前和宁王一起过冬至的时候。
今年今岁,宁离却不得伴在亲长身边,一个人孤零零在外。
姚光冶连忙劝道:“王爷一向心思豁达,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世子您……世子若好,王爷必定就是好的。”
宁离叹了一口气,他从前外出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然而骤然来到建邺,却有些想起家来。
若是此番自己不曾入京,恐怕还在阿耶身边。
忍不住就恨起了老皇帝来,荒|淫|无|道也就罢了,做什么要颁这么奇怪的条令,定要各地王侯世家、都遣直系子弟入京?
好没有道理!
姚光冶劝了他几句,好容易和缓了,当下笑道:“您这一路舟车劳顿,要好好休整一番才是。”
宁离心想,他走走停停,行行看看,哪里又舟车劳顿了?
但大雪夜路,热食入腹,最是昏昏倦倦。
先前还不觉,被这样一说,似乎当真有疲惫涌了上来。
当下宁离在汤池里好生泡了一番,洗沐干净了,将自己卷入了软和的衾被。
榻上是早用汤婆子暖过的,热烘烘,暖融融,最适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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