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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是晓得的,难道殿下还不放心么?”
时宴暮这般应承了,不知道动了哪个脑筋,目光闪动,忽然说:“陛下可曾去探望过。”
那话落下,正迎上裴晵眼神。
彷佛是有些欲言又止,终不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二郎……唉。”
。
虽不曾有具体言辞,可这一番叹息,足以胜过了千言万语。
落进时宴暮眼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上皇如今已经退居大安宫,翠湖泛舟,颐养天年,对外不问朝事。
看着是好一个闲情野鹤家翁的样子,可他哪里是那些寻常的老人!
那可是曾经站在帝国权力巅峰的。
但凡经历过仁寿十四年那一场宫变的,哪个不知晓,上皇与裴昭这一对天家父子之间,实在是生出了些嫌隙。
若此时还是上皇在位、还不曾退居大安宫,他身体有恙,裴昭身为人子,怎么能不赶到他身边侍奉?
怎可能是像现在这样,按照裴晵所说,连面都没有露。
委实是……
“陛下这般,实在是不妥。”
时宴暮眉蹙着,不甚赞同的语气。
他却是不动声色,暗自里去看裴晵的反应。
裴晵只是摇头,闭口不愿意言君主之过,可面色里的黯然,却不是假的。
时宴暮心中微动。
他彷佛犹豫了许久,低声说道:“殿下,依你之见,陛下可是心中有怨气?”
他这话说的太过于大胆,也实在是太过于露骨了。
裴晵听了,慌忙的惊了一声:“二郎,你可不能这样说。”
时宴暮顿时点头:“我知道,是我说错了。”
裴晵低眉,彷佛是理解的口气:“陛下这几日也在养病呢,怎么好劳动他去大安宫探望?”
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那是亘古不变的纲常。
时宴暮摇了摇头,宽慰道:“上皇真是一片苦心。
为此,连自己病了也不对外透露。”
裴晵听了,只是苦笑,“不谈了,我今日来也要向你赔罪,来……喝酒,二郎,咱们二人不醉不归。”
。
酒自然是好酒,上好的秋月白,宫中陈酿。
“这酒少说也有十年。
乃是当年我封王的时候,阿耶命人埋下的。”
“竟是如此好酒么?”
时宴暮说,“如此,却是我沾了殿下的光了。”
两人在院中畅饮,交杯换盏,更唱叠和,恍惚间竟有些推心置腹的样子。
一人弹琴,一人高歌,余音不绝。
终于那高歌的唱不下去,端着象牙酒觥,一头栽倒在了案上。
裴晵在旁,也收起了手,酒酣面热,喊道:“二郎,二郎,你怎么不起来?咱们继续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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