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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离乖乖的应了,从他手中接了过来,指下的衣物微凉,是鸦青样的颜色。
他没有细看,展开来要穿上的时候,才发现,这彷佛是一件旧僧衣。
宁离不觉抬眸将裴昭望着,恰恰望进了裴昭静水一般的眼底。
四目相对,天光浮沉。
忽然听得门外一声低唤,打破了此刻寂静:“主君起了么?”
宁离回神:“啊呀,是张管家!”
裴昭颔首,轻轻应了声,屋外人便进来。
张鹤邻见得宁离,面上笑眯眯的,如常问候道:“宁郎君也醒啦。”
半点也不惊讶,为什么这厢多了一个人。
热水奉了来,并有巾帕,两人收拾齐整了,便传了膳食来。
相比平常,却很是简单,不过一碗炒面,一罐米汤,一碟椒盐藕夹,一道香酥腐皮。
“净居寺斋饭向来有定例,你且委屈些。”
裴昭与他说道。
宁离连忙道:“我不觉着呀!”
见裴昭仍旧将他望着,宁离盛了一碗米汤,以示自己说的不假:“有的吃就很好啦!”
说起来,这已经是这个月里,他吃的第三次斋饭了。
宁离浅啜了一口,不觉问道:“行之,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话音刚落,张鹤邻心中一跳。
却听裴昭语气如常:“从前曾在此处小居。”
第38章米汤耗资甚巨,从此停燃
38.
净居寺乃是皇家寺庙,正在建康宫一隅,地势偏僻,且只服务于皇亲宗室,一贯来往的人不多。
但虽是如此,这间小庙到底是处在那道高高的宫墙之内,说不得,便与建邺城的其他寺庙有些区别。
裴,乃皇家姓氏。
宁离知晓裴昭是宗室子弟,是以听他这么说,也并不怎么诧异,随口道:“原来是这样么?”
裴昭颔首,旋即开口,语气低缓,不疾不徐:“今日有佛会,归喜禅师会往建初寺去。
宁宁,待得你用完膳后,便随他一道出宫。”
他怎么安排,宁离就怎么听,当下乖乖点头。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些瞒天过海的事情,也无怪乎裴昭找与他穿上的是一件鸦青色僧衣,估摸着是想要假扮成这位大师身边的小沙弥。
可是……
宁离侧过头去,自擦得溜光明亮的瓷鉴上,看得一点儿倒影。
鉴中人此时长发尚未束起,绿云扰扰,青丝如瀑。
他顿时犯了难:“但我没有剃掉头发呀?”
难道这般,也还能糊弄过去么?
。
裴昭见他迷惘的神情,手指抵唇,不觉失笑。
张鹤邻在一旁侍立,听了这话,也是笑眯眯的。
他心道,这假扮成僧人模样,原本都是些糊弄的,随着归喜禅师出去就得了,有谁会不长眼睛去查那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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