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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碧霄院的抄手游廊,紫菱收了油纸伞,廊下当值的两个丫鬟正玩着翻绳,见到华槿,连忙过来给她行礼,“四小姐过来了,夫人正在房里跟三小姐说话呢。”
这是母亲房里的小丫鬟,长得较清丽的叫彩珠,较沉稳的叫彩娟,彩珠先进去通禀,华槿便问彩娟:“母亲的病怎么样,父亲来过了吗?”
她记得当时父亲为她落水之事指责母亲,搬到临水榭去了,大半个月没进母亲的房,他们夫妻多年,伉俪情深,父亲宁愿违背祖母意愿,也不肯纳妾,如今却因为她的事冷落母亲,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也难怪素来沉稳的母亲会失控地跑来骂她,想来是没法子了吧。
彩娟轻轻地摇头,“老爷忙着处理大理寺的政事,又气着夫人,一直在临水榭那边住着,不曾回来……夫人咳嗽病犯了,这几日一直不大舒坦,又下着雪,老夫人那儿得了信也免了夫人的请安……夫人便一直在房里养着,极少走动。”
也就是说母亲也没去找过父亲。
华槿微微叹了口气,两人若这般冷战僵持下去,再好的感情也会难免会有罅隙。
母亲还病着,病中多忧思,难免会多想……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她待会得去跟父亲好好说说,万不能让他再误会母亲了。
不一会儿,藕荷色绣着金玉满堂的门帘从里面被掀开,一个穿着柳黄色团花比甲,头带金镶宝顶牡丹花簪,眉目慈祥的嬷嬷走了出来,“风大雪大,四小姐您怎么过来了,夫人这儿有我们照看,您安心养好身子才是正理。
您这样冒雪过来,要是再冻到了可怎么好……”
她是母亲院子里的管事嬷嬷,来自五军都督的范府,十分精明能干,是母亲的得力帮手,很得母亲信任。
“外头冷,四小姐快些进去吧。”
,她跟母亲不同,对她并无偏见,想是看她不受母亲待见,心有不忍,她每每过来,童嬷嬷总会十分关切地问候她。
华槿朝她感激地一笑,“已经没有大碍了,有劳嬷嬷挂心。”
童嬷嬷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笑着替她掀起了帘子。
母亲正斜靠在罗汉床上跟坐在绣墩上的华杋说着话。
华杋穿着水蓝色的翡翠撒花洋绉裙,外罩一件素绒绣花袄,梳着朝月髻,眉宇酷似母亲。
华槿上前分别给她们行礼,母亲让人端了绣墩给她坐。
母亲看她坐下,就开口问她,“你不是病着,过来这里做什么?”
,完全没有与华杋说话时的亲昵和自在,就好像她没事就不会来请安似的。
华杋闻言也看了她一眼,皱着眉说:“病没好就在院子里养着,又跑来碧霄院做什么?母亲又不在乎你这没头没尾的请安,待会受了寒父亲还不得又怪到我们头上。”
明显不欢迎的口吻。
华槿苦笑了一下,三姐还是记忆中嘴不饶人的样子,父亲就算再疼她,也还没到她说的这么不讲理的地步。
华槿轻声道:“我听说母亲咳嗽的毛病又犯了,便过来看看……母亲,您好些了吗?”
华杋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地说话,若是以前,她肯定是脸色一变,然后乖乖向母亲告辞离开的,今日竟然还关心起母亲的病情来……华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范氏也微微愣了一下,看着华槿久久没说话。
那日两人闹得这么僵……以她事事计较的性子,怎会不生她的气,反而过来关心她呢。
华槿小心翼翼地看着母亲,她斜靠在缠枝纹绣海棠的引枕上,秀美的面容倒看不出强势,反而显出几分病态的柔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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