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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于一片暮色之下。
大雪几欲遮住视线。
然而,远处有什么正渐渐走近,倏忽一阵大风卷过,吹得片片红梅凋飞乱舞,洒得漫天席地。
花雨尽歇后,一人雪裘玉冠,稳稳撑着把二十八骨紫竹油伞,从北地长风的雪幕中一步步走来。
身后;梅间山庄映在一片银白之中;恍若仙境。
七十三。
酒逢知己千杯少
西门吹雪收回长剑,静静看着那人稳步走来。
微抬眉峰,孤寒的眼底墨色流转,减去不少冰冽。
男子走得近了,就能看到头上的白玉发冠从两边垂下银色的缎质冠带,掩在大股的发丝之间,虽撑了伞,但一身白貂裘上,仍落了些许雪花。
不知为何,西门吹雪忽想起庄中所藏的佳酿,这些酒只有陆小凤来时才会启封,他自己素日是不饮的,然而此时,却觉得似乎偶尔与人对酌也未尝不可。
远处又渐渐现出一个红色人影。
同样打着把紫竹油伞,却只行了一阵便不再走近,怀里仿佛抱着什么,正遥遥向这边望来。
忽而一声啼哭自那边传出,在冷寂的雪地里现得分外清晰,使得男子脚下顿了顿,也让西门吹雪的眉尖微不可察地挑起。
风,似是卷得更紧了。
房内四下环素,一色玩器全无,只在窗台放一个青釉陶瓶,内中供着数枝梅花。
屋中央是一张雕花枣木圆桌,其后面的四脚塌上吊着白纱帐幔,衾褥也是一应素白。
两个人,一壶酒。
随手解下身上的雪裘搁在床角,便露出里面的白色丝缎絮棉宽袍,袖口和围领处饰着一圈密密的白绒。
叶孤城坐在椅上,看对面的男人取了两只杯子,将浅碧色的酒液倾注入内。
常年握剑的手极稳,每只杯中的酒都是八分满,丝毫不差。
他抬了抬眼,道:“你并不饮酒。”
西门吹雪道:“你也不常饮。
但,亦可偶尔为之。”
叶孤城也不说话,只是伸手拿过一只杯子,递到唇边慢慢将酒喝完。
西门吹雪见状,也跟着饮了另一杯。
酒是好酒,三十年的女儿红,入口淳香,绵远悠长。
叶孤城放下酒具,狭长的凤目浅浅眯起,暗沉之下浮出几丝罕见的笑意:“如何。”
西门吹雪微敛眉锋,复又缓缓将薄唇上扬些许:“尚可。”
叶孤城执起酒壶给两人重新满上,“既如此,倒也不妨饮上几杯。”
他方才已得知那孩儿尚可救治,面上虽不显,心中却也不由松畅几分,当下便与西门吹雪把盏浅饮,一边偶尔谈上几句。
他两人交识未足年余,然而若论相投相知,却比旁人自是不同。
叶孤城饮了几杯,眸角余光不经意地向窗外睨过,却看见漫天盖地的大雪直如鹅毛一般,外面几步远一株梅树上足积了尺余厚的雪,压得枝桠都似已不堪重负。
然而一树寒梅迎风怒放,红白相映之间,芳华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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