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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他,到死都舍不得脱下这袈裟放下这禅杖。
愚痴至此,死不足惜。”
缘觉方丈怃然垂泪:“孽畜竟如此执迷不悟。
你师弟自知阻止不了你大开杀戒,甘愿代师赴死。
临死时手持禅杖,只因禅杖中的佛力可以涤清他心中怨念,死时不怀怨念,你便少一分孽障,少一分孽障,就不至于堕入地狱道。
他处处殚精竭虑,只因不愿看你成魔!”
藏机表情滞住了。
“你邪见障重,烦恼根深,而你师弟邪来正度,恶来善度,师父为何不传你衣钵,你还不能悟吗?”
缘觉方丈断然喝道。
藏机脚下一个趔趄,颓然跌下莲花台。
随后他举着两只鲜血淋漓的胳膊,痛苦地哀泣起来,再起身时,已然化作当年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双手合十,木然跪在莲花台前。
缘觉方丈道:“你一念恶,灭万劫善因,他一念善,即生大智慧。
你入佛门时所求的大智慧,被你亲手毁弃。
阿弥陀佛,从前所有恶业,悉皆忏悔,愿一时消灭,永不复起。
(注1)”
藏机热泪盈眶,纳首参拜:“弟子悉皆忏悔,永不复起。”
缘觉方丈带头敲起木鱼,林中梵音再次响遏行云,阵中黄光隐现,天空巨雷滚滚。
忽听阵中传出怪叫声,那叫声凄厉怪异,仿佛能将人的心脉震碎。
幸而缘觉方丈等人的梵音也随之拔地而起,很快压下了那贯脑的魔音。
伴随着耐重的阵阵惨叫声,头顶隐有雷声滚动,风中怪雨忽至,好在僧人的梵音响彻云霄,亦是寸步不让,两厢对峙间,但见阵中黄光一炽,林中陡然安静下来,风停了,雨歇了,周遭再无怪响。
再看阵中,既无那高大和尚的身影,也不见那瘦小沙弥,地上只有一枚鸡蛋大小的黝黑色物事。
林中起先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绝圣和弃智率先欢叫起来,跑到清虚子面前道:“师公!
师兄!
降魔了!
我们降魔了!”
一面说一面欢乐地搂住师公,兄弟俩的笑声极富感染力,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都露出庆幸的笑容,今晚他们被迫在魔掌下待了半晚,个个命悬一线,悬心了这么久,总算可以畅快地喘气了。
滕玉意更是高兴,只遗憾没能亲手给耐重补上一剑,不过能在这样的大邪魔手下死里逃生,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蔺承佑高兴归高兴,更好奇那石头是什么,纵身从树梢上跃下,走到阵法前把那古怪石头捡起。
看着像舍利子,他纳闷:“这等邪魔也有舍利子?”
清虚子走到近前看了一晌,没瞧出是什么,只好冲缘觉方丈道:“老和尚,别在莲花台上端着了,过来看看这东西。”
缘觉方丈掸了掸袈裟,不紧不慢走过来,接过那东西静静看了一晌,居然也摇头:“老衲也不知这是何物。”
***
天亮时,众人从寺里出来。
滕玉意昨夜只歇了两个时辰,精神却好得出奇,主仆一行出了梨白轩,半路遇到了彭花月等人,抬目一望,唯独不见段青樱,想来已经离寺了。
彭氏姐妹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热络地牵起滕玉意的手。
“上回方丈说我们三个命中带劫,经过昨晚这一出,这劫算是过去了吧。”
三个人并排一走,甬道一下子变得狭窄了,李淮固含笑摇了摇头,顺势往后一挪,走了没多远,春绒被脚下石头绊了一下,手中包袱被颠散,从里头掉出一包东西。
李淮固扭头瞧了瞧,见是一包花瓣。
碧螺弯腰帮春绒捡了起来:“娘子也没说要留着,要不就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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