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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吊那天晚上,到底是休克,还是睡着了,直到好久以后,大家还在议论,但他自己明明说是睡着了,并且有那么多人听见,就不能拿累休克了来说事。
那天晚上演出成功到那个份上,自是让剧团人狂欢了半夜。
第二天还有一场演出,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戏是口碑活儿,有开台戏的成功垫底,后边的戏,就咋演咋顺了。
在演员们卸妆的时候,翟团专门来拍了拍顺子的肩膀说:“完美无缺!”
靳导过来也是这话。
不过顺子后来发现,团里所有人,今晚见面都在说这四个字。
晚上团里都在喝小酒、打牌、偏闲传,这是剧团人的习惯,都是夜猫子,演完戏,尤其兴奋,何况是取得了如此大的成功,据说好几个专家讲,这台戏是这次调演最棒的戏,就等着拿大奖吧!
顺子他们听了,也自然兴奋得了得,他们本来也想出去买些鸡爪子、花生米什么的,回来喝点酒,解解乏,可还没等墩子买回来,就都躺下,再也叫不起来了。
第二天整个休息,但团上要求都不能出去闲逛,得养精蓄锐,搞好最后一场演出。
猴子、墩子、三皮和大吊他们早上起来一看,团上好多人都溜出去了,有些五点多,就跑到天安门看升国旗去了。
他们商量说,也出去看看,毕竟都没来过北京。
顺子就同意去看看。
看了天安门,大吊又说要到大栅栏,给周桂荣和丽丽买点东西,听剧团人说那儿货便宜。
猴子嫌大吊,一个老男人还婆婆妈妈的,就不想陪,要一个人逛,墩子和三皮就陪着大吊去了。
顺子屁股难受,早早回旅馆躺下了。
大概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墩子给顺子打来电话说,大吊死了。
是死在欢乐谷的。
原来他们在大栅栏逛完后,墩子建议去逛欢乐谷,他也是听团上几个年轻人说的,说那儿好玩得很,今天有好多人都去了。
大吊就陪着他们去了。
在欢乐谷也没玩啥,就转了半天,看别人玩,有几个项目墩子倒是想玩,可一问价钱太贵,没舍得。
然后,他们就出来了,可刚出大门不远,大吊就突然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有些像前两次,可这次再没叫醒来,是永远睡过去了。
他们把人还背到附近医院抢救了,可都是白搭,人已躺在太平间了。
顺子的头嗡地就炸了。
他急忙把事情报告给了瞿团长,瞿团就急忙带着办公室的人,和他一起朝医院赶,赶到医院,也就是处理后事了。
瞿团问要不要通知家里人来。
顺子跟闻讯赶来的猴子他们,商量了半天,觉得老人就不要通知了,据说身体都不好,连村子都出不了,但周桂荣必须通知,这是天大的事,他顺子是包揽不了的。
翟团立即给家里打电话,让团里留守人员准备飞机票。
然后由顺子给周桂荣打电话,先哄她说,大吊住院了,但没啥大事,这边忙得很,抽不出人来,想让她出来伺候病人呢。
周桂荣还问了一句,“真的没啥大事吧?你可不要哄我,顺子哥。”
“我哪能哄你呢,就是病了,真的没啥大事。”
周桂荣还问要不要带丽丽。
顺子说,“你自己着,想带了就带上吧。”
周桂荣又问了一句,“带了路费谁出?到京城,可是要花大钱的。”
顺子就说:“这个你甭操心,瞿团请你来伺候病人,还能让你和丽丽自己出路费吗?”
晚上的戏票早出去了,演出一切照常,还是顺子抬那片大布景,还是顺子打追光,还是顺子他们运动铁架子,可大吊那个位置就换了别人。
顺子团队所有人,心绪都极不稳定,顺子还不停地给大伙儿做工作,但做着做着,背过人,他的眼泪,还是断了线似的朝下淌。
周桂荣是在演出结束后,被从首都机场,直接接到医院太平间门口的。
顺子安排八个劳力,把她和丽丽看着,然后他才和瞿团把事实真相给她说了,可八个劳力还是没把两个女人按住,她们就扑跪在太平间门口,忘了这是京城,忘了这还是人世间地呼天抢地起来。
大吊是在北京八宝山火化的。
顺子在收捡大吊的骨灰时还说:“你狗贼虽然不会死,可也算死对地方了,你知道这是啥地方吗,这可是火化大人物的北京八宝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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