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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这一段时间,把大军伯跟出来跟进去的,确实有点累,也有些烦了。
大军伯是绝对的“高大上”
,但又是绝对的“胡啦晦”
,所谓“胡啦晦”
,就是西京人说的做事没个准头,随意性大,不太考虑结果,董的摊子自然也大,至于怎么收拾,似乎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
那天大军伯,一次给菊花撇了两万没乱码的票子,然后,他们出门消费,就都是菊花结账了。
很快,两万块钱就所剩无几了,她相信大军伯还会给的,但大军伯不是在酒场上,就是在赌场上,再不就是让她领着马蒂做美容,而自己又去消费一些没名堂的项目,她就害怕大军伯把拿回来的钱,彻底董完了,最后让自己做了冤大头。
所以,这几天大军伯再喊她出去吃饭啥的,她就老推说有丰,看着到了饭口,干脆把手机一关,有时要是大军伯找上门来,实在没办法了,才跟着出去跑一趟。
另外还有一件让菊花不高兴的事是,乌格格蹿掇她,让她跟刁大军讲,看能不能把她带到澳门去发展。
这也是她思谋好久的事了,过去大军伯曾经也说过,要带她去澳门,可那时顺子不同意,说大军伯靠赌博为生,那不是个啥正经营生,跟着去,要是最后弄得没了根基咋办?加之大军伯总是说说,又没正经办过,过去也就过去了。
这几年,大军伯基本没跟家里联系过,要联系,也只是跟他弟刁顺子单线联系,他弟要反过来联系他,就联系不上了,要么关机,要么给个号码,打过去,里面说得叽哩哇啦的,谁也听不懂。
尤其是刁顺子把蔡素芬娶回来后,菊花甚至都曾经想过,要到澳门去找刁大军,可咋都联系不上,她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次大军伯回来,她几次都想开口,又觉得不合适,尤其是身边有个马蒂,好像说啥都不方便。
一天,他们一块儿去吃老机场的烤肉,她才找机会把这事说了出来。
大军伯说,他是吃着老机场的烤肉长大的,这话可能有点玄乎,据说老机场的烤肉,也才三十年历史,而大军伯已是五十七八的人了。
虽然变化太大,但大军伯还是保持着昔日的记忆。
那天出租车司机是个新手,有点不熟悉路,大军伯就如数家珍地,一路报着地名,很快便找到了。
老机场烤肉现在已是西京城的名吃了,几乎好多烤肉摊子上,都写着老机场的字样。
菊花也吃烤肉,但从来没有这么讲究过,谁还跑这远来吃几串烤肉呢。
可大军伯说,他们那时晚上打完牌,要吃烤肉,就一定会奔老机场,一吃就是一夜到天亮。
他说只有老机场的烤肉,那才叫烤肉,肉好,嫩,鲜,不日鬼。
火候掌握到位,孜然味儿蹿香,芝麻油、辣椒面、独头蒜,都是一顶一的正经东西。
菊花看大军伯今天这么兴奋,就乘马蒂去洗手间的机会,把自己想去澳门发展的想法,合盘端了出来。
令她特别失望的是,大军伯开始好像装作没听见,这里也的确嘈杂,但菊花觉得他也不至于听不见吧,就又重复了一遍,不过重复时,就说得有些不自信了。
大军伯这回大概是不能再装作听不见了,就大大咧咧地点了几下头,也没说行,也没说不行,那点头,又似乎像是给烤肉师傅点的,但整个神情,并没有失去“高大上”
的气派。
再然后,马蒂就回来了。
大军伯一边吃烤肉,喝啤酒,一边对烤肉师傅说着他对这一块地方的深刻记忆:……七七三部队撤走了没?这个延光厂,你知道过去是干什么的吗?军工企业,那时火得很,内部没人,你连大门口看都甭想看一眼,最早是造飞机马达的,后来不行了,又造过洗衣机,再后来又造电风扇……说到最后,大军伯就醉了,人一醉,菊花和马蒂两个人都把他弄不走。
挡了几辆出租,人家都不愿意拉醉鬼,没办法,她只好给“过桥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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