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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允轻哼一声,懒洋洋地擦了擦脸。
花月拿了新袍子来给他换上,整理肩头的时候,她听见他闷声道:“真的没有话要跟爷说?”
唇角勾出一个和善的弧度,她从善如流地反问他:“您呢,真的没有话要同妾身说?”
面前这人恼了,挥开她的手自己将腰带扣上,半阖着的眼里乌压压的一片:“不说算了,爷才懒得管你。”
笑着应下,花月转身出去倒水,可等她端着水盆回来的时候,就见屋子里放了一副分外眼熟的盔甲。
毯子塞在盔甲里,成了一张红色的脸,两支铜簪往脸上一插,便是个极为生气的眉毛。
李景允又出府了,没知会她要去哪里,只留了这么个东西,无声地控诉着他的愤怒。
要是之前,花月定是会生气,万一将军来传唤,她又没法跟人交代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回想起第一次看见这个场景,再想想现在,她倒是觉得好笑。
三公子不是这院墙关得住的人呐。
随他去吧。
摇摇头,花月放下水盆就要去收拾桌子,结果刚一动手,就听得外头有人朝这边跑过来,步伐匆忙,气喘吁吁。
“不好了。”
霜降扒拉住门框,朝里头扫一眼,见只有她在,慌忙进来就道,“您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花月被她这慌慌张张的样子弄得有些懵:“你先说清楚,我走哪儿去?”
咽了口唾沫,霜降急道:“刚刚传来的消息,知道您身份的那个奴才,本是要发配去边疆的,谁料突然被太子殿下带走了。”
心里一沉,花月垂眸:“太子好端端的带走一个奴才做什么?”
“还能为什么,前朝遗奴。”
霜降掐着她的手臂,快给她掐青了,“他们不传话来我还不知道,您怎么能随便跟人暴露身份的,真当自己是什么御花园里随便的一条鱼,死生无妨?”
收拾好碗筷叠成一堆,花月无奈地道:“我也不是有意,那人先前就是西宫里的人,突然见着了,我想遮掩也没用。”
本来听说是前朝遗奴,她就只是想见见,碰碰运气,想着万一能套话出来也是好的。
谁知道一见面卓安就认出她来了,泪流满面地跪在她跟前,要不是碍着柳成和在,都能给她磕头了。
“他应该不会出卖我。”
花月道,“你先别急。”
霜降一指头戳在她脑门上,恨不得给她戳个窟窿似的:“您是不是被男色迷昏头了?那人要真是什么忠奴,能突然背叛长公主告徐家一状?新主尚且叛得,您这旧主又算个什么?”
“……”
眉心拧了拧,花月叹气,“我知道了。”
“我已经跟夫人说好了,就说您回乡探亲,且先出去躲几天,万一被查出来,也不至于被人在将军府里逮着。”
霜降拉着她往外走,“车马都准备了,您只管跟着去。”
被她拉了个踉跄,花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桌边的盔甲。
可也只来得及看一眼,她很快就被塞去了马车上,带着一包不知哪儿来的盘缠,晃晃悠悠地就上了路。
周和朔是个极其多疑之人,曾经因为怀疑姬妾偷听了自己和沈知落的谈话,而直接将人活埋,更是因为听见臣下要背叛他的风声,就带人将其抄了家。
上回东宫遇刺,要不是因为牵扯的人是李景允,周和朔也不会善罢甘休。
沈知落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听见卓安被抓回来的消息,他立马赶了过去,想帮着说两句话。
结果,周和朔只随便问了两句,就将人安顿下去了。
这和他一贯的作风不符,沈知落扫了上头一眼,突然意识到他可能连自己也防备着,他只要在这里,周和朔就不会问很重要的问题。
他称病告了两天假,周和朔很爽快地允了,派人送他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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