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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吹打打的,十里红妆一路往前铺,李景允目送那轿子消失在路的尽头,才侧头道:“跟爷走。”
花月正有些失落呢,冷不防地被他往马背上一放,下意识地就抓紧了马鞍。
“抓这个干什么。”
身后的人坐上来,哼声道,“要抓就抓爷。”
她撇嘴,小声嘀咕:“你这人喜欢往马下跳,我才不抓你。”
都多久了,还记着仇呢?李景允失笑,策马前行。
“一开始爷也不是要跟你过不去,实在是那韩家的婚事定不得,一旦定了,东宫要与爷翻脸。”
耳边风声呼啸,骏马疾行之中,他低声笑她:“你也是,早知道会嫁给爷,为何不早点跟爷同仇敌忾同流合污?也省去好几顿鞭子。”
还讲不讲理了,那时候谁能料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花月牙咬得死紧,伸着胳膊肘就怼他一下。
身后这人吃痛,闷哼一声:“养不熟啊你,甭管爷怎么宠着你,你都不识趣。”
花月眯眼:“妾身有谢过您赏的衣裳首饰。”
“那叫识趣吗,那叫敷衍。”
他不悦,“往后爷也懒得花心思宠你了,反正好的半点没被你记着,坏的全让你记牢实了。”
她这不是该记他好的时候啊,他功业将起,她四面楚歌,往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哪敢就沉浸在这儿女情长里。
马疾驰到了一处正在修建的旷地上,四处都是搬运土木的匠人,李景允勒马抱她下去,示意她往前走。
花月想起来了,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他说过,圣上要给他修一处宅子,还用的是观山上的土。
心里莫名一跳,她回头看他。
眼前这人一脸平静,像只是带她来散散步似的,指着前头刚起的墙道:“这是你的院子。”
花月懵懂地望过去,点了点头。
他牵起她的手,一处处同她说:“这儿是厨房,这儿是后院,这儿以后会修个鱼池,这儿做浴阁。”
两人在这嘈杂的地界儿一步步往前走,最后停在了一处修得最快的屋子边。
“这儿做佛堂。”
李景允不甚自在地道,“往后若是想上香祈福,也不用往外跑了,就在这儿便是。”
这屋子已经快修到合梁了,中间留了一个空阁,压梁的东西就放在旁边的高台上,还没搁进去。
大梁人的习俗,修佛堂祠堂都一定会在房梁里藏物镇八方,有的放桃木黄符,有的放玉器宝物,也有家世坎坷的,会在佛堂房梁上头放先人遗物,以让享香火。
花月有些迟疑地走过去,掀开层层红布,看了一眼里头放着的东西。
一方金丝楠木雕花盒,严丝合缝地钉死了。
伸手比了比这盒子的大小,花月怔愣地看向李景允,张嘴想问他点什么,可话在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目之所及,那人一身赤色蟒纹罗袍,负手而立,眉目迎着她的方向,似笑非笑。
“里头装的是被你弄坏的那幅八骏图。”
他道,“不用看了。”
若当真是那八骏图,怎么会用盒子装?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花月倒觉得鼻酸。
观山上埋得有个大盒子,里头有黄锦包着的遗物,和一个瓷白的罐子。
她当时拿回了遗物,没来得及动罐子就被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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