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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声清脆的鞭响,顾拾背上衣衫呲啦裂开,他抱着阿寄踉跄着退了一步,还未站稳,就感觉到怀中人在挣扎——
&esp;&esp;他几乎是错愕地放松了怀抱,就见她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到钟嶙马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下头去!
&esp;&esp;钟嶙抬了抬下巴,几个兵士便上前押住了她,推着她到后边去了。
&esp;&esp;“阿寄!”
摔跌一旁的顾拾目眦欲裂,连滚带爬地扑上来要拉住她,她却回过头来,没有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esp;&esp;顾拾呆住了。
&esp;&esp;他心中惊慌到无以复加——他看不懂,他看不懂她此刻的眼神!
她为什么要推开他,又为什么会不加反抗地跟着他们走?
&esp;&esp;背脊上、手心里,都还残留着被马鞭抽过的惨痛,火辣的,一点余地也不留。
钟嶙带着阿寄毫无顾忌地飞驰着离去,马蹄扬起一地灰暗寒冷的尘土。
&esp;&esp;一声轻响,香囊从顾拾的袖中跌落下来。
&esp;&esp;嫣儿走过去拾起它,摔了两次后,嫩黄的花色沾了些灰,她拍了拍,递给顾拾。
&esp;&esp;顾拾一把接过,拂袖往宅中走去。
&esp;&esp;他想保护她的……他想保护她的!
为什么她竟然不要?为什么她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们从来就是陌路人一样,好像……好像他从来都不懂她一样?!
&esp;&esp;一直以来他挥霍着她的感情,独占着她的关心,恬不知耻地拉着她堕落在深渊底里,他那么自信,从未想到她竟然会在他怀里挣扎着离开。
&esp;&esp;而真到了这一日,他竟然一点法子都没有。
原来她要离开是这样容易的事情,原来她要伤害他是这样容易的事情。
&esp;&esp;庭院的游廊上,还摆着一张绣架。
用残的丝线从紧绷的布料上垂落下来,深红淡碧,在风中缭缭绕绕,柔软痴缠。
她是在这里为他绣的香囊么?既然要当他做陌路人,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玩笑地说了一句要她投桃报李的回礼?
&esp;&esp;顾拾突然一脚踢翻了那绣架。
&esp;&esp;嫣儿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去收拾。
而张持回转身来,默然不语地看着顾拾失控的模样。
&esp;&esp;顾拾慢慢地在绣架的残骸中俯下身来,在那一地缭乱丝线中翻找片时,找出了一根不长不短的、坚硬的绣针。
&esp;&esp;“我是看着阿寄姐姐绣的香囊……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但是,郎主,阿寄姐姐她花了一整天,就为了给您做这只香囊……她不懂得如何做,还连比带划地问我……”
嫣儿捂着脸哭了出来,“她那么、她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被抓到掖庭去啊!”
&esp;&esp;“您做什么!”
张持突然抢上前一把抓住顾拾的手腕。
&esp;&esp;那一枚绣针落在地上,针尖上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流落进荒草丛中。
&esp;&esp;顾拾朝他笑了一笑,鬓边细长的伤口不断往外渗出血珠,令他本就美丽得阴柔的脸骤然变得诡异可怖。
&esp;&esp;嫣儿抬头一看,立即尖叫一声,吓得直往后缩。
&esp;&esp;“劳驾张常侍,”
他的声音温柔如水,“给我请个大夫来。”
&esp;&esp;张持惊疑不定地看着顾拾。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听懂了对方的话,不敢想对方到底有何打算,但此刻顾拾眸中隐隐闪烁着无坚不摧的冷光,令他不得不……不得不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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