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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上游走,想着那黑黢黢的深渊,都害怕,生怕自己一脚踩空了,又滑下暗河去,便离河边三四米,慢走。
走到上游近百米,能看到空中有一个淡黄色的口子存在。
那便是我们跌下来的地方,祭坛处。
黑暗中有翅膀的扑腾声,飞到我近前,然后有一物被朝我甩来,我接着,很轻,是朵朵,在昏睡着。
虎皮猫大人飞到杂毛小道的伤兵头上落下,噪聒,说小道士你这个吊毛,也不好好抓住我家的小萝莉,真的掉下去,该当何罪。
它又对我说,放心,没事,这小萝莉过会儿就醒来。
杂毛小道捂着头,依然还在晕,看着这只肥鸟就一阵气愤,说要不是你这个老鸟儿饿死鬼投胎,吃掉那墓灵,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你的错。
虎皮猫大人辩解,说屁,我不吃了这墓灵,只怕都要被陆左这个小毒物给弄死了。
说来也是啊,陆左你这个小东西,倒是能够因祸得福,多了一双烙铁似的手,寻常鬼物,倒也不用惧它们了。
它的唠叨,所有人都烦了,连一直敬重它的三叔,也拱手,请它劳累一回,上去通知一下老四和周林,说我们这边安好,暂时不用担忧。
它从杂毛小道头上飞起来,盘旋着,说可以,刚吃饱,飞一飞,有助于消化。
这肥鹦鹉往上飞去,好高。
我看着那高高的黄色光圈,问三叔我们带的绳索够么?这里到上面,怕不得有三四十米吧?三叔用大拇指比了一下,心中默念一番后说恐怕还要高,有56米左右。
这绳子是肯定不够长的,结在一起也不够。
我们可能要等一阵了,只有老四和周林回去叫人来援救,才有希望。
我点头,随即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回去叫人,谈何容易?在这个地下建筑外边的洞子口,还蹲着两个门神呢。
周林被血枭阳抱着滚了一回地板,这可跟“滚床单”
不一样,普通人的骨头说不定都断了几根,他虽强,但是好不到哪里去;小叔更惨,靠着一点点存粮和水,平白饿了几天,左手齐肘而断,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但是肯定也虚弱得要命。
这样两个伤员,别说回去叫人啦,能不能出那个洞子,还是一个难题呢。
别又给那石桌祭坛上,增加了两副全套的祭品。
我能想到,三叔自然也能,他脸色难看地叹气,说老四倒是真能找地方,厚朴、茶枳壳、木香缇……这些味药材若想找,别的地方也是有的,可偏偏让他找到了这里来,平白死了这么多条人命。
我默然,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脑子都还没有转过弯来。
此时想一想,小叔的三个驴友一个向导,死了三个失踪一个,我们这一趟,向导老姜也死了。
别人我不熟,且不谈,老姜,这个看着像个小老头一样的湖北汉子,他年纪才四十六,正是家中的顶梁柱,上有老下有小,偏偏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
虽然杀死他的,是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赣巨人、是枭阳,但其实我们,是不是也有一些责任呢?
我不敢推托,心中更加难受。
回想起赣巨人杀人的那一霎那,我就胆寒,非同类之间的杀戮,就是如此的残忍和直接。
其实,不仅仅只是赣巨人,同为人类之间,这样的杀戮还少么?看看中国历史上历代异族入侵时的屠城典故,看看西方文明世界的贩奴、剿杀印第安人……
人性中总有着最残忍的魔鬼,也有着最善良的天使,这便是人,真实存在的人。
我呆呆地站在河边想着,被三叔和杂毛小道的呼声惊醒,转过头去,发现他们走到了离我十几米远的地方。
我问怎么了?杂毛小道朝我招手,叫我过去。
他声音里夹杂着古怪的情绪,我连忙抱着朵朵跑过去,只见他们两个站在一个大坑的边缘,我走到旁边望下面看,只见那大坑许多结垢的尘土中间,全是白骨。
这些白骨,有大有小,或许是年岁太长了,多已经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化石”
。
但是有的,却又异常的清晰,特别是边缘的地方,我看到了好几个硕大的骷髅头,这尺寸简直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甚至连那枭阳,也比不上。
还有几个地方,有完整的干尸存在,本来这个地方靠暗河,是不可能有干尸的,然而偏偏就是,我们看过去,大吃了一惊,这并不是人类的尸体,而是之前三叔提起过的那黑鳞鲛人,因为身体被烤炙出油脂后,被扔在了这里。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坟场,灯光照过去,这样的大坑,在黑暗中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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