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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之外的裴雪还是很绅士的,替她涂抹沐浴露、搓揉头发,又用浴巾极致轻柔地擦拭。
弄脏的床单还没换,他抱她坐去了沙发上,想先帮她把头发吹干。
安之的头发很长,吹起来也耗时耗力,可裴雪显得很耐心。
她太疲倦了,就那样在吹风机的噪声里睡了过去。
耳畔是温暖干燥的风,隐隐夹杂着夏日的蝉鸣。
梦里的她又坐在了自行车的后座上,无处安放的双手仍然紧抓着车垫,但这一回,她没有把脸贴在母亲背上。
她好像在哭。
为什么?安之的头开始疼痛。
她不由得庆幸自己身在梦中,那里不存在逻辑,总会随心所欲地变换场景。
下一秒,她站在了一间巨大的琴房里,诡异的是,这间琴房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只有她和一架惨白的钢琴。
墙外有人在说话,其中的一道声音很熟悉,是她的表姐方芸。
她不想听他们说话,她只想逃出去。
醒来时安之浑身冰凉,那是冷掉的汗。
她平复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身下是柔软的床垫,身旁是裴雪均匀的呼吸。
他抱着她,即便睡着了也没有松开。
窗帘拉着,厚重的一层,看不出天亮了没有。
安之很轻地翻了个身,那双搂着她的手臂紧了一紧,跟着便响起了裴雪的声音。
“醒了?”
他似乎还没睡够,眼睛都没睁开,却摸到了她的手,拉到唇边吻了一下。
这个吻轻得像初春的雪,一碰就化了。
可安之心里的惶惑和惊怕,也同样融化在了他亲昵的触碰里。
她勾住他的脖子,顺势往他怀里蹭了蹭,蜷起身子。
“为什么,”
她小声抱怨,“我每次都梦不到你。”
裴雪抚着她的背,嗓音里带了模糊的笑意:“我的错,我是混蛋。”
他又亲了一下她的脸,温声道,“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此后直至天光大亮,安之睡得很熟,没再做梦。
这样也好,她知道梦和现实是反的,只要裴雪不来梦中找她,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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