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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一条灵动的蛇,陈鹤年没注意,烟尘在不知不觉中跟着转了一个方向,他呼吸这才渐渐通畅,只缓了缓,他就听见了风的呼啸和人的脚步声。
“回家哩……终于回家哩……”
“……”
“娘……老汉儿……”
“娃啊,回家哩……”
他爷爷没说话,人声从山附近传来,不是尖锐的吼叫,若有若无,空灵得更像是哀痛的吟唱,在山间绕起了阵阵回音。
爷爷脚跟没停,急匆匆地抱着他往前走。
陈鹤年的眼睛顺着爷爷手指的缝隙往后看,那座山已经从顶上烧了起来,灰烬像是黑色的雪从高处飘下,越多越多的黑影冒了出来。
它们开始朝村子里靠近,张着的嘴成了一个无底洞,可以轻松塞下一个人的手,这个洞里不停吐出些不成语句的声音。
它们太快了,几乎是眨眼间,爷孙俩就被追上了,陈鹤年看见一张五官扭曲的脸越来越近,像是从人身上剥下的一张皮,冲过来就要贴在陈鹤年的脑袋上。
陈鹤年赶忙闭上眼睛往下一缩,爷爷还抱着他走,他不敢出声,等了会儿,什么也没感受到,反而头顶传来了一声激烈的惨叫,那声音里大概藏着灵魂被撕裂的痛。
陈鹤年黝黑的眼眸被雪粒灌满。
黑云压村,这村子的每一寸土地都被笼罩,比寻常夜晚还有黑,唯独那滴血的月亮没有藏住它的锋芒。
陈爷子将陈鹤年匆匆抱回了家,踏进房门他罕见地松了一口气,全身汗流得滴水,气都没喘均匀,就先让陈鹤年站在屋檐底下,自己站在开阔地上往外看。
“咋个会成这样子?”
陈爷子激动地叹气。
山上积怨生出邪祟之后,陈家靠活人祭祀生出一道阳门,才让邪山和这片土地达成阴阳平衡。
活人上山惹来了山上的黄皮子,陈爷子本以为它们报了仇就会平息,但工匠的死却点醒了他,黄皮子的道行比以前强得多,邪物屠杀前的征兆就是先吃掉村里的牲畜,他的猜想应召,这说明,原先的阳门已经出了问题。
于是,陈爷子决定穿上寿衣,打算让自己再填一口棺材。
六月二,才是阴气最重的时候。
陈爷子原想着陪着陈鹤年过完六岁的生日,可如今,整座邪山都不受束缚,阴门大开,百鬼夜行!
陈爷子和死人打了六十年的交道,也没见过这样骇人的一幕。
陈鹤年瞧见爷爷脸上,露出了异样哀怨的眼神。
陈爷子匆忙间嘱咐陈鹤年:“待在祠堂里,不要出来,祖宗会保护你。”
陈鹤年赶紧拽住他:“爷爷你要去哪儿?别走,好不好?”
“我得去救你王婶啊。”
陈爷子着急地说,他已经跟王婶子谈妥了,要是没了她,陈鹤年就真的没有了依仗,这可不成!
“别走。”
陈鹤年再一次恳求。
“相信爷爷,爷爷一定会回来的,不要怕,但你要是不听爷爷的话,爷爷……就不要你了。”
陈爷子一咬牙,狠心推开自己的孙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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