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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俩人肯定睡过了,这两天形影不离,你就甭惦记了。”
人群的另一侧,一群争奇斗艳穿得像雉鸡尾巴似的野花野草后面,还有一位悄悄围观事发现场的游大公子。
游灏东也阴沉着脸在打电话:“爸,刚才出事了,好像有人暗算袭击凌河!
“不是我啊,爸爸,我们的人完全没插手,场面很血腥,不知是谁受伤了,也可能严逍受伤了,我都没看清楚是哪路人干的。”
“到底是哪一家下手了?”
电话那头沙沙的声音压抑着翻江倒海的惊乍情绪,游景廉不由自主又陷入他神经质唠叨式的纠结状态,“难道是戚,不,不对,他的人原本就在这里了,那是谁干的……”
“谁这么等不及了,非要除掉凌河,灭掉唯一一个证人活口,然后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有一些念头击中了游景廉的神经,让他握着躺椅扶手的手指微微发抖。
因为常年的忧虑、心虚、恐惧、瞻前顾后,因为十多年前就横在头顶的那柄利剑,他已经习惯性的神经衰弱、失眠和手发抖了,仿佛那柄利剑随时就要掉下来斩他头颅。
“爸爸?什么下一个就是您?”
游灏东完全无法理解,他爹那么厉害能耐一个人,咱们游家怕谁、需要看谁脸色,戚宝山吗?
严小刀放轻手脚将凌河横放在大床上,就那一瞬间,右臂已是钻心刺骨的疼。
“放”
的那一下是强弩之末,终于松一口气,伤痛立刻席卷周身,开始啃噬每一道骨节缝隙。
他又不愿意让旁人看出来有异常,左手撑在床上,右胳膊竟拿不起来。
凌河仰面注意着他,非常善解人意地、自己艰难扳开自己的腿,让严小刀有足够空间把手臂抽出来。
“小刀,你……”
凌河从面罩下传出的语调含混中夹杂粗喘,略微失真。
两人距离很近,视线摩擦交汇。
仅仅才说两个字,凌河眼神有一瞬的闪烁和回避,迅速就改了口:“严总,您去治个伤,太严重了。”
每一丝细碎微末的表情都落在严小刀眼里,包括那声含混不清却分明从某人两片薄唇里漏出来的“小刀”
。
以凌河的心智和双商,这个用词的转换已经显得相当直白、生硬和欲盖弥彰,很蠢,却让严小刀心里一软,又莫名戳了软肋,寂静的一片水波缓缓荡漾开来。
严小刀摇头拒绝提议,不走。
凌河微微一笑,指指吊瓶,又指心口,意思是,没问题了。
严小刀轻轻点了他两根锁骨之间骇人的针眼。
凌河摇头,然后手往后方指向轮船急救医务室方向,你去治伤,赶紧的别墨迹。
严小刀再摇头,还是不放心。
凌河笑了,又一指杨喜峰。
严小刀耸肩,那个棒槌不靠谱,老子真不放心。
那少根筋的杨小弟,这时就在床边拎着吊瓶,戳得活像一根医用吊瓶杆子,根本没察觉那二人之间有过一段无声无痕的交流。
严小刀深刻地认同,凌先生只要封上那张嘴别讲话,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个挺美好、挺可爱的人。
当然,只要一开口,十有八九要破坏两人之间交流的气氛和美感,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好感度就没了。
凌河真应当就做个哑巴。
这人也不需要开口讲话,那一双眼就会说话;眼尾扫出淡淡一层水墨云山、坐看天边红霞的时候,一双妙目足够让一个肚里原本没多少墨水的人,都幻想出许多美好的词汇,如晨星皓月,如秋水横波……
严小刀脱掉外套,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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