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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了你替我捉刀。”
&esp;&esp;阿寄仓促转过头来,而他已在案前坐下,看见了她早已备好的名贵的帛,清冷地一笑,便执笔去抄那份檄文。
&esp;&esp;她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将那表文一字一字认真地誊抄完,而后搁下笔,盖上了安乐公的印玺,将它吹了吹,用镇子压住。
&esp;&esp;他抄了约莫半个时辰,她也就站了半个时辰。
双腿僵木了,仿佛连血液也不再流,而他还抬起一双潋滟的桃花眼朝她笑:“这样你可满意了?”
&esp;&esp;她木然地点头。
&esp;&esp;他扶着书案慢慢地站起来,然后再不说一句话,推门离开了。
&esp;&esp;“砰”
地一声,门扇又被阵风拍上,仿佛宣泄着一腔不知从何处说起又不知往何处结束的怒气,轻飘飘地散在空中。
阿寄的双膝忽然一软,她瘫跪下来,看着案上那墨迹淋漓的帛书,觉得自己好像活成了一个笑话。
&esp;&esp;
&esp;&esp;安乐公的表文呈上天听,很快被宣颁朝野,那个南皮侯稍一受挫,竟索性打出了一个“竑”
字的“国号”
,全然将过去念叨的兴复靖室之种种抛到了脑后。
&esp;&esp;无论外界战火纷纭朝堂淆乱,这座高墙里的宅院总还是一副时光悠然的模样。
&esp;&esp;顾拾好像也并未与她生气。
阿寄愈发不能明白这个少年,过去他时常会向她撒娇耍赖、诉苦求情,可如今他不再这样做了。
他仍然很宠爱她,在众人面前与她言笑晏晏,在私底下也是柔情款款,可她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esp;&esp;这样是不对的。
她想说,我愿意你对我任性,我愿意你在我面前毫无顾忌。
你怀着恐惧伪装了十五年,若在我面前仍要伪装,我会……我会很心疼的。
&esp;&esp;可少年的藩篱已经竖了起来。
他在那藩篱里面,顾盼巧笑,好像丝毫不觉自困其中的苦处。
而她站在风露深凉的外面,她已知道自己不再能进去了。
&esp;&esp;如果自己会说话就好了……她想。
&esp;&esp;可是,如果自己会说话,她又该如何挽回呢?不行的,她没有法子,她挽回不了。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安然地周旋在本朝与前朝之间,周旋在掖庭与横街之间……但其实不行的。
她终究要放弃一个。
&esp;&esp;要么放弃母亲,要么放弃他。
&esp;&esp;几声轻叩门扉的响将她惊起。
低头一看,才发现拿在手中的书迟迟未翻一页。
她起身开门,便见到顾拾滴水不漏的笑容:“去挑件衣裳,陪我上街。”
&esp;&esp;上街?她迷茫。
虽然现下看守是放松了些,但要说上街……
&esp;&esp;“怎么,只肯陪柳将军么?”
他低声,挑衅地一笑。
&esp;&esp;她脸上一白,而顾拾又拍了拍手,张迎便带着另几个宫婢推门进来。
&esp;&esp;她们手上俱都托着衣物簪钗,看去一片灿然华丽,顾拾只拿手点了点:“一件件换来给我看。”
&esp;&esp;她的心好像往棉花上陷了一陷,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泛着空虚的冷。
&esp;&esp;这一换,就换到了午后才终于让顾拾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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