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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纬又道:“宫里头的祖宗家法,御厨只用羊肉,寒冬或有鹿肉,鸡鸭鹌子至多炖出汤来浸渍旁的食材。
这回,向太后不但夸赞了遂宁郡王置办的猪下水和鸡脚,还要你再去教御厨们做,想来,一是要昭告遂宁郡王的节俭,二是要提点刘婕妤的豪奢。
左右都是做给官家看的。”
姚欢的知识储备,够她回忆起这个时间段,天子赵煦后宫的太后、太妃、皇后、婕妤之间的大致宫斗,但她毕竟不如曾纬这个当朝官二代那么清楚。
她探寻着问:“朱太妃,喜欢刘婕妤?”
曾纬道:“不然如何也要抢得你去刘婕妤那里当几天差?常闻争风吃醋,争风吃鸡脚还是头一回听说。”
姚欢扑哧一声笑了。
曾纬却不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宫里头哪有好当的差事,四叔只望你太太平平地挪过这几日。”
姚欢眼神一慌,躲了开去。
曾纬今日却不许她躲了。
“我担心你,你知道。”
姚欢不吭声。
曾纬仿佛一股子血勇上来,言辞,本该如此。
你可听过元稹的《遣悲怀》元稹思念他的妻子,一句与君营奠复营斋,便是最好的分寸。
心里存了一处给那人,年年记得斟酒上菜给那人,然后,活着的你,莫将自己封在守节的囚笼中,莫觉得,再有情动,便是不堪之事。”
姚欢哑然。
曾纬追问她:“你对他用情至深,宁以死殉之。
可是,当他亡殁于洪德城时,你为何不殉情,为何到了要嫁恪儿时,才想到河边触柱?”
姚欢继续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曾纬。
嗯,对呀,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呀,我不是那姚姑娘。
不过,四叔你说得很在点子上,也说出了我一个现代人的疑问。
曾纬叹口气:“你只是不愿被人强迫。
当日在我曾家的马车里,你是不是想到,倘使他还活着,谁敢这样欺负你?你想着想着万念俱灰,冲动之下,便不愿再活了?”
他说到这里,忽地将身体探过来。
姚欢本能地往后头一缩,轻呼道:“四叔!”
“叫我四郎!”
曾纬声酽如墨:“我问你,如果没有人逼你迫你,是你自己情动了,可还会躲,还会拒?”
他倏地离了对面的座位,稳住身子,半蹲半跪地望着姚欢,虽好歹还有些距离,双目却熠熠如暗夜星辰,将姚欢笼在星辉里。
“你莫怕,我曾纬,活了二十多岁,不如那蔡京的儿子有文采,也不像刘仲武那大小子会打仗,可我,自认还是个君子。
欢儿,我已经将你放进我的心里了,但你心里作何想法,我,我绝不强迫你。”
曾纬说完,身子一退,又坐回了对面的毡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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