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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竟尔涌起些怅然若失的心情。
&esp;&esp;“奉陛下的诏旨,以后会给您安排两个贴身的奴婢。”
张持将身后的一个小黄门推了上来,“陛下还怕您太闷,特意找了个会说话的,这个,叫张迎。
往后他会同阿寄一起伺候您的起居,就住在外间的厢房里。”
&esp;&esp;住下来?这确实让顾拾有些意外,他看看张迎,这小阉人怕还不到十二岁,看着他的眼神既有些害怕的躲闪,又还掩不住好奇。
顾拾拍拍袖子又要下跪:“谢陛下恩典——”
&esp;&esp;“哎哎,安乐公,这就免了吧。”
张持连忙将他扶起来,“上好的衣裳,还要穿去元会的,可切莫弄脏了。”
&esp;&esp;说着,他拍了拍顾拾的衣襟,眼神仿佛在端详着顾拾,倒叫后者不由得一怔。
&esp;&esp;
&esp;&esp;盛大的元会,阿寄自是不能去的,由张迎陪着顾拾,前呼后拥地去了。
她留在安乐公邸,同几个仆妇一起打扫庭院,忙至傍晚方得稍微歇息。
&esp;&esp;她拖着疲累的身躯走进东厢房,这是顾拾住了九年的地方,却仍然干净得一眼即能看穿。
书案上没有书,却有上好的文房四宝;嵌琉璃屏风后的床榻上没有帘帷,只放了一条薄被和一只竹枕;墙角里有只箱箧,里边只有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素白底的淡黄牡丹花。
&esp;&esp;阿寄坐在墙角,扶着头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也不知何时已入夜了。
那几个仆妇过来告了辞,眼神往这寡淡的房间里溜了一圈,料定她做不出什么幺蛾子,才放心地离去。
阿寄看向窗外那一堵高墙,和那高墙上的月亮——他怎么还不回来呢?
&esp;&esp;他每日里坐在这里,安静顺从,无所事事,寡淡而重复的一天天里,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他说话,他都在想些什么?他会等她吗?他会期待她吗?
&esp;&esp;不论如何,她总盼着有一日,他将不再被困在这四壁之内……不论如何,今年圣上终于开了尊口,他可以读书了,也有人陪他玩了……
&esp;&esp;她的眼神忽然滑到那箱箧上。
那箱箧里的衣裳叠得整整齐齐,但她的目光却突然冷了下来。
&esp;&esp;只有一件。
&esp;&esp;从她进入这个房间开始,这箱中的牡丹直裾便只有一件。
&esp;&esp;她突然站起身来,往外奔去。
&esp;&esp;
&esp;&esp;阿寄是每日都要进未央宫向皇帝奏事的,她的名牒也颇为特殊,宫门守卫看过之后便放她通行了。
现下已是深夜,她低眉顺眼地沿着墙根一路往前殿行去,无人拦阻。
&esp;&esp;她看起来太平凡了,就像这深宫里无数个被岁月过早地磨去了棱角的女子一样,她黯淡得连一丝光泽都没有,谁也不会注意到她。
&esp;&esp;前殿那边传来朦朦胧胧的歌吹之声,即使夜色已深,仍旧如潮水般涌动着不明所以的欢娱。
阿寄从下人走的侧门进入,来来往往的人影伴着衣香、伴着酒香,令她整日未得休息的头脑有些发晕。
&esp;&esp;“你怎么在这里?”
&esp;&esp;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忽而从她身侧响起。
&esp;&esp;那是个甲胄在身的年轻人,剑眉星目,眸色深沉,看着她笑了一笑,仿佛有所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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