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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到房间,钟麓森记不清楚,他终于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身边的人换成了彤茵,为他脱下身上零零散散的物件,掖好被子。
睡了好一会儿,听到床边有哗哗水声,他想睁眼又实在太困,于是又半梦半醒着睡。
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拭他的脸颊,刻意放轻的声音还是传到他的耳朵。
“森森怎么喝了酒,会不会是难过妈妈要这样说。”
钟夫人好像并不是在问他,没有等回答兀自说下去,“森森要是像奶奶说的,可以任性一点,以前受的委屈、吃过的苦不用再继续了。”
手指也被轻轻拂过,钟麓森在钟夫人柔和的说话声里,一点点沉睡过去。
来到颐苑的这些天,钟麓森睡得并不好,不再有身体的过度疲惫使他沉眠,光怪陆离的梦却频频来造访他。
钟麓森起得格外早,一夜无梦,昨晚是第一次在这里睡得无比香甜,也难怪人们常用酒精助眠。
天好像还没亮,房间里还是一片昏暗。
他赤脚下床,疾步走到露台边,拉开纱帘,稍稍用力把露台的雕花玻璃门推开。
山间清晨的风扑地灌进室内,带着寒意掠过钟麓森露出的胳膊和膝盖,让他打了个小喷嚏。
钟麓森手臂枕在露台的围栏上,他住的房间面朝东南方向,伸一伸脖子就可以看到晨曦。
山间薄雾渐渐散去,天边的云朵已经泛起亮橘,太阳快要出来了。
钟麓森以为此时应该就他早早醒了,楼下传来的声响,让他好奇地望去。
颐苑有侧门是通往山林的,钟则昱从侧门的小道走来。
他看起来是刚晨跑回来,头戴着发带把碎发束起,汗水微微润湿了他的运动衫领口。
就像有心电感应一般,钟则昱抬起头,都没有四处张望,一眼便找到他。
明明隔得这么远,钟麓森却好像能看到钟则昱像玻璃珠一样灰色的眼瞳。
他默默地趴了下来,下半张脸埋进臂弯里。
一切就好像梦一样不可思议,这几天他经常会想现在发生的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从床上睁眼还会有一瞬间以为会回到以前狭小的卧室。
门被人叩了两下,钟麓森让人进来。
彤茵推门而入,看到他果然穿得单薄站在露台,从躺椅拿起毛毯,裹到他身上。
“大少爷跟我说你醒了。”
彤茵把钟麓森裹得像个毛毛虫,把他推进屋内,关好露台的玻璃门,“山里早晚还是会凉,小少爷身体还要调养,不能病了。
去冲个热水澡,早餐已经让厨娘都备着了,等您洗好,先生和夫人也应该起了,正好一起用餐。”
钟麓森紧了紧身上的毯子,乖乖说好。
脚踩在木地板是实心的凉,彤茵在他耳边念叨着怎么还被大少爷抓到了,让他不要贪玩会生病。
他偷偷笑了一下,真好,这一切不是臆想的梦。
沁水园的后山被精心维持着原生态的自然景色,绿树成荫,水草丰茂,来捕鱼吃的水鸟常常掠过湖面,留下一圈圈涟漪。
从颐苑过来,已经在沁水园住了几天,按钟夫人的说法,直至夏季结束,他们都会在沁水园住着。
钟麓森渐渐探索出可以享受独处的户外宝地。
后山湖畔边有处平缓草坡,巨大树冠笼罩,即使是午后,也不会感到炎热。
钟麓森已经连着好几天跑来这里。
有时寻觅周围把长得漂亮或是没见过的植物摘回去做标本,有时没什么意义地在草坡上打滚,他还想爬到树上后来太难就放弃了。
云很厚,没什么太阳,他出门的时候,彤茵还说估计过两天要有雨了。
没有耀眼的阳光,风却很凉爽,钟麓森也变得懒洋洋的。
他仰躺在草地上,气息被他喜欢的青草与泥土的味道包围。
好像完全被人摸清了他为数不多的喜好,他从钟夫人口中得知,沁水园送给他并非一时兴起的决定。
原本在他们的计划中,把他接回来就是先在沁水园小住月余,先让钟麓森在喜欢的环境里逐步与他们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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